方子翎听得晕晕乎乎,明明是很玄奥的吹牛预演,杂糅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和“历史不会简单重复”这两套逻辑,用大词一忽悠渲染,似乎听起来又很有那么几分道理了
但她始终觉得,推理不该说得这么言之凿凿,这么具体详细。
此时她没法反驳,也只能先口头表示愿意观望一下,等结果出来,看是否应验,再决定她的态度。
说得再好听,要是不能实现,就依然是打脸。
沈树人也不在乎是否立刻说服对方,本来就是学术探讨,人家非要打赌他才玩一把,于是也就见好就收:
“你再自己慢慢琢磨琢磨吧,反正历史会证明一切的。”
跟方子翎又聊了几句对历史和学术的看法之后,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方家人的晚宴也已经准备好了。
方孔炤亲自来请沈树人入席,这才注意到女儿刚才一直在请教辩难,他也连忙说了几句出于礼貌的话,让沈树人别介意。
“让贤侄见笑了,我家家教不比那些东林名门拘泥,老夫性好算数、历法,犬子与他诸姐妹也是受老夫影响,喜欢与人争辩,贤侄别往心里去。”
沈树人微笑应对:“不妨,天下读书人都以谦逊为要,我这样敢说敢做的妄人,本就不多见。”
方孔炤见大家都混熟了,也就没再阻止女儿入席,大家就一起用了晚宴。席上沈树人和方子翎也是谈笑自若,丝毫看不出刚才的交锋。
宴席结束后,方孔炤才单独留下女儿,问了她今天讨论的学术话题。方子翎倒也守诺,没把沈树人的细节分析说出来,只说沈树人敢预言闯贼图害同袍,只在一两年之内。
这个结论,自然也让方孔炤也又惊讶了一下。
他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年轻人骤然成名而居高位,确实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算是白璧微瑕了。翎儿,你觉得这位沈世兄,人品才学如何
这沈家跟咱家,如今也算是越来越有渊源了。他家又是苏州首富,沈公也提了南京户部侍郎,原先咱还能平等论交,再往后,怕是要咱家高攀他们沈家了。”
方孔炤原来从不曾和女儿这般说话,今天显然也是动了心思,才正式试探一二。
然而方子翎咬着嘴唇,很是失望地说:“父亲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家还要攀附富贵不成女儿还小,不想想那些事情再说,女儿欣赏的是实事求是的谦虚君子。那些狂妄之人,就算再有钱财、地位,终究不是君子之风。”
方孔炤皱了皱眉头:“他也未必就是狂妄。说不定他真是有天纵之才、远见卓识,能运筹帷幄中、决胜千里外呢
有些话,凡夫俗子听上去像是说大话,但只要说的人能做到,那就不是大话了。”jujiáy
方子翎:“那就等时间来证明,他真能算得准再说。”
方孔炤不由摇头苦笑:“过完年你就十七了当年你大姐已经算晚嫁,十七岁也已嫁到孙家。这种意气之争非要等证明,这不是胡闹么再说了,他真要有这等天纵之才,到时候定然是大明的擎天巨擘,哪里轮得到我们方家”
方子翎:“轮不到就轮不到,君子之交淡如水,女儿只是向他请教切磋而已。”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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