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家军毕竟是防守镇子,地形的优势弥补了这一缺憾。
战场北侧的土围木栅和哨楼上,很快有斑鸠铳手开始居高临下、越过两军头顶朝着贼军后排平射开火。
霰弹的自然散布,能让一部分下坠的弹丸,伤到百十步外的敌人后军。这种打法最稳妥,虽然会浪费掉至少一半多的弹丸,却不会误伤自己人。
贼军只能在两军接触面上肉搏输出,沈家军却能正面扛住、立体输出,持久作战力高下立判。
刘希尧不是没有火器,只是刘熊今天带来的骑兵部队没有火器。仓促之间后排挤不上来,也只好拿弓箭跟沈家军对射,勉强维持一下士气,显得不是在单方面挨打。
慌乱之间,有些贼军骑兵军官随机应变,倒也想侧翼迂回、包抄摧垮沈家军阵型。
可往左迂回的部队没走几步,就被蕲水岸边的泥泞滩涂陷住了,机动性大减,成了被动挨打的活靶子。
有些战马甚至直接踩在泥泞的流沙坑中,失蹄把骑手甩飞出去,摔得筋断骨折。
“少主,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这些沈家家丁根本冲不动啊长枪兵列得那么密集,左右还有河和土围子,骑兵没法迂回,就是白白送死我们肯定是中计了”
刘熊在阵后正看得六神无主时,一斗谷被心腹亲兵扛着退了下来,哭诉着求刘熊当机立断撤退。
一斗谷大腿侧面被浅浅地打了一个小洞,万幸子弹穿出去了,还不至于有死亡风险。
刘熊咬紧牙关,部队的伤亡也确实可怕,再打下去怕是直接就要崩溃了。他唯一的指望就是对面士气先崩,可对面显然远远不会崩。
“那个带兵的官军将领,到底怎么鼓舞士气的,为什么被我们的骑兵反复冲他们不会惧怕溃散”
他就这么一犹豫,流贼骑兵终于自行崩溃了,根本不需要等他下令撤退哪怕再死硬的老营精锐,当死伤两三成之后,敌人还完全看不到松动迹象,崩溃再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这些部队是赶了一通宵的路,急行军过来拦截的。也就拼着刚才那口气赌一把。发现官军士气高涨根本不怕他们,贼军这口气泄了,也就彻底崩了。
“撤快跑”刘熊手忙脚乱,骑着马当先逃跑,先退了三四箭之地,收拢残兵搜集驮畜马匹驴子,径直往蕲水上游方向逃窜。
左子雄唯恐有诈,倒也不敢立刻追出镇子一旦离开镇子,到了开阔地上,左右两翼就能被敌骑迂回了,到时候他的一千长枪兵一千火枪手,能不能挡住四面八方的顽贼,就不好说了。
稳重起见,他在贼军退出五六十步远后,才让长枪队赶紧变阵让出甬道,让火器兵分批上前放了一轮火力,两军才脱离接触。
逃跑过程中挨的这八百枪,至少又带走了百余条贼兵性命。
“不许追敌军是拂晓来袭,还不知道远处有没有大队伏兵呢,等天色彻底亮一点,我派出斥候搜索完其他方向,再做定夺让士卒们歇息喝水先,准备朝食恢复体力”
左子雄有条不紊地下令,安抚住了手下跃跃欲试抢功劳的冲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