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忠想不起来了。
在耳边似乎想起的儿子的咯咯的笑声之中,任忠的鼾声,也响了起来。
当警戒士兵的脚步声刚刚踏进这间破落的院子的时候,任忠立时便醒了过来。
掀了毯子,一挺身坐了起来,看着面色有些慌乱的士卒,他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将军,对岸,对岸好像有大军集结,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任忠一怔。
四处瞅了瞅,他跑向了一处房屋,示意了紧跟着来的士卒一眼,那士卒会意地点点头,跑到前头,在墙根之下半蹲,两手交叠放在胸前,任忠小跑几步,一脚踏上士卒交叠的双手,借着士兵用力上托的劲猛的一窜,一下子便爬上了屋顶。
站在屋脊,任忠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一河之隔的拒马河对岸,无数的火把正从近处向着远处依次点亮,将天上的星星都比了下去。
对岸亮了起来。
辽军在对岸集结干什么
演习
不管他们干什么,作为宋国军人,他都必须要作出反应。
“集结,集结全员赶往周庄浮桥”任忠从墙下跳了下来,跃上磨盘,大声吆喝了起来。
不管对岸的辽军想要干什么,
任忠都准备做好一个军人该干的事情。
五百人紧急集合,然后风一般地赶往周庄浮桥。
当任忠赶到的时候,对岸第一支火把,正好踏上了浮桥。
“列阵”任忠的心脏狂跳,大声下令:“举火,荀直,派人上桥,询问对方意图”
“是”荀直大声答应着。
一名士卒上了桥向着对面跑去,而在对岸这边,五百人的宋军开始了紧张的准备。
在众人的帮助之下,仅有的五十名重装士兵正在披甲,披甲完成之后,他们将是队伍的最前沿。
弓弩手们匆忙地为神臂弩装上了弦,然后装上了箭,后头,几台弩机被几匹马拖了过来,士兵们忙碌地将他们抬到了队伍的前方。
任忠紧盯着桥面上的那名士卒。
对岸,辽军南京道虎翼军将领卢鹤有些意外的得到了对岸居然出现了一支宋军的报告。
白天的侦察,周庄浮桥的对岸,宋人在那里包括税监在内,只不过几十个人,怎么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居然出现了一个正规的战营
但他的怀疑,马上被对岸亮起来的灯火击碎了。
对方也点燃了无数的火把,火光的映照之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宋军军队的轮廓。
还真是一个标准的战营。
卢鹤骂了一声
轻松过河的念头,瞬间便破灭了。
白日里下了一场雨,让拒马河河水也湍急了起来,使得渡河的难度也迅速地加大。
但此时,他无可选择。
因为子时,在上百里的战场之上,三支辽国大军将通过三座浮桥,同时向宋国河北路发起进攻。
“难不成是走漏了消息宋军有了防备”卢鹤百思得不其解。
“渡河,杀光宋军”卢鹤抽刀,下达了命令。
紧盯着浮桥中央的任忠,最后一点侥幸也被看到的一切浇灭了。
桥上,自己派出去的士卒与辽军打了起来,在逼退了眼前的辽军之后,这名士卒转身便跑向本阵。
但身后一阵追来的羽箭,正中他的后心。
这名士卒摇摇晃晃之际,身后追来的辽军一脚便将他揣进了拒马河中,卟嗵一声激起了偌大的浪花。
辽军呐喊着冲了过来。
宋军愤怒地吼叫了起来。
“举弩”任忠厉声吼叫了起来。
宋军浮桥之前立阵,死死地堵住了浮桥的另一边。
当辽军冲进八十步之内的时候,神臂弩的啸叫之声响了起来。
刚刚杀了那名宋军,冲在最前头的几名辽军惨叫着倒了下去。
浮桥就只有那么宽,除非你跳下河去,否则根本避无可避。
后面的辽军,并没有因为前面同伴的死亡而停下他们冲锋的脚步,他们用更快的速度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第二排弩箭再次发射。
然后是第三轮
当第三轮射完之后,第一轮已经重新装填好了弩箭。
但任忠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笑容。
因为他看到了对面的辽军,开始抬着一条又一条的船、羊皮筏子走向拒马河。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