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三角.关系(1 / 2)

赵灵犀故意穿着男装在这处简陋的茶棚歇脚, 其实是为了打探消息。

她扔给摊主两文钱,粗着嗓子问“近日京城可有何热闹”

摊主笑呵呵道“咱这汴京城天天有热闹,不知小郎君想打听哪门哪类”

赵灵犀一脚踩着长凳, 吊儿郎当, “娇俏娘子俊郎君, 风流韵事来一波。”

众人皆笑。

摊主边笑边回“还真有一样,是那燕郡王与司小东家的。”

狄咏刚要起身, 听到这话又把剑放下了。

赵灵犀也来了兴致,“哪个燕郡王”

摊主压低声音“小郎君一看就是远处来的,怎的连燕郡王都不晓得除了那位一箭封喉的皇城司指挥使、官家养子、唐家军的少将军,还能有谁”

赵灵犀眼睛一弯,笑出一对小酒窝“我是穷山沟里来的,确实不识得。劳烦店家说说, 这燕郡王同那什么小东家是怎么回事”

一位货郎抢过话头“哪里还用店家说满京城都传遍了,那位司氏火锅店的小东家, 跟燕郡王是这个”

一边说一边半握着拳头, 做了个“拇指亲亲”的动作。

在场之人皆露出暧昧的笑。

除了狄咏和赵灵犀。

赵灵犀刨根问底, 终于知道了司南从“男宠”到“王妃”的上位史。

赵灵犀被雷得外焦里嫩

他的准夫君居然养男宠

怪不得官家三道急诏叫她回来, 原来是拿她当遮羞布

赵灵犀真开心呀

细皮嫩肉的小男宠, 不光郡王大人喜欢,她也喜欢呀将来是不是可以跟唐玄做对表面夫妻,关起门来各养各的

简直不能更愉快

狄咏的心情就不大美了, 很巧,传闻中的俩主角他都认识,一个是暗中较劲十几年的死对头, 一个是惦记了好些天的小可爱。

这俩人怎么搅到一起去了

小时候他就千防万防

“好好的东西, 别糟蹋。”赵灵犀把那包炒黄豆从他手里扣出去, 抓了一把丢进嘴里。

狄咏刚刚差点把袋子捏烂。

赵灵犀嘎嘣嘎嘣嚼着,香得很,“呐,这趣事是我花钱打听的,让你白白听了一场,吃你包豆子不为过吧”

狄咏勾了勾唇,“随便吃。”

赵灵犀一噎,为啥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

狄咏抓起剑,牵上马,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包新的,没吃,而是递到了马嘴边

昔日年轻的马王,如今的小白花连纸包带豆子一并叼进嘴里,嚼巴嚼巴吃得香。

一看就是吃惯了的。

赵灵犀

狄咏朝她眨了眨眼,翻身上马,潇洒而去。

赵灵犀气得直拍桌子,“坏坯子咱们京城见”

狄咏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不见不散啊,小山沟。”

赵灵犀秒变小河豚。

在腹黑这条路上,她从来没输过

白夜从皇城司被放了出来。

一个中年汉子驾着马车在东华门外等着他,两人对了一个眼神,什么都没说,白夜踩着车夫的背上了车。

守城兵们拿眼瞧着,无不唏嘘。白夜和那中年汉子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显然习以为常。

直到马车走远了,白夜才开口,淡淡地说了句丫鬟死了,让汉子给他找个新的。

神色口气丝毫没有惋惜或怀念的意思,仿佛“没”的不是一个对他忠心耿耿的人,而是一个茶盏、一尊摆件。

汉子恭敬应下,双膝跪在马车上,奉上茶盏。

白夜一口气喝了小半盏,长长舒了口气,道“在里面关了这些天,最想的就是二哥这口白露茶。”

中年汉子讨好道“主上折煞属下了,只要您爱喝,属下随时给您煮。”

白夜笑笑,将茶盏放回汉子一直举着的手里,眯着眼靠回软枕上,不甚在意地问“外边怎么样了我瞧着近来皇城司动静不小,姓唐的又盯上谁了,老三还是老五”

中年汉子斟酌了片刻,方才小心翼翼道“是赵德燕郡王扣下了他的船,船上的兄弟连同登州的盐井都没了。”

白夜倏地睁开眼,“都没了这是何意”

汉子头皮一紧,脑袋扎得更低,“就、就是您想的那个意思赵德死在了牢里。”

白夜几欲发怒,看到街上的车水马龙,又生生忍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阴沉道“他没传信,一个字都没有。”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用问,汉子就知道。

他躬了躬身,道“近来局势紧,燕郡王已经有所怀疑,那位想来是唯恐打草惊蛇,连累了主上,这才不得不谨慎行事。”

白夜眼底闪过一丝阴霾,面上却勾起温和的笑意,“谨慎些倒也好,你们每一个对我都至关重要,关键时刻还是要保全自己。”

汉子大为感动,以头顿地,“主上仁厚,吾等甘愿赴汤蹈火”

仁厚

白夜露出一丝讥笑。

想到丢掉的那条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盐路,还有那两艘大船,不由肉疼。

这得捞多少钱,才能补上这个窟窿

接下来一段时间,必须想方设法赚钱了。还要搭个新盐商,让剩余的那块盐田继续往京城兜售。

还有五味社

要想打开私盐销路,必须拿到绝对话语权,原本今年白夜有信心从副社长升为社长,没承想,竟半路杀出个司南

又是司南

上次赵德暴露是因为他,这次赵德之死、盐路被废又是因为他

白夜揉了揉酸疼的额角,笑得有些复杂,“不愧是她的儿子,就会给我找麻烦。”

中年汉子顿了顿,把于家的事说了,“主上若想把司氏火锅店拉下水,这个于三娘或许是个口子她爹因司南被关入牢城营,她娘又因司南即将问斩,属下以为,她必恨司南入骨。”

白夜揉着额角笑,露出几丝兴味,“就按你说的办,让”

“中秋宫宴,虞美人为了救主上出来,自请入宫表演滑稽戏,跟那于三娘有些交情。”

“那就让她去。”白夜顿了下,道,“这次我能出来,确实多亏了她。你跟她说,事成之后,我必不会亏待她。”

汉子俯首称是。

于三娘在家待了小半月,好好陪了陪于大娘,终于调整好心情,回到火锅店。

起初有些尴尬。

大伙都知道了胡氏做下的事,不知道该同情于三娘,还是远着她。

司南没说什么,像从前一样对于三娘交待一天的工作,没有特意照顾她,更没有故意躲着她。

这样的做法不仅让于三娘放松了许多,也对其余员工表明了态度。

既然他都不在意,员工们再为他“打抱不平”就显得有些滑稽了。更何况,于三娘向来勤快,人缘不错,没一会儿众人便像往常一样同她有说有笑。

倒是店里的客人,有人认出她,明里暗里指指点点。

这些情形于三娘早有心理准备,虽不是滋味,面上依旧端着专业的微笑。她暗暗告诫自己,要比从前更勤快、更努力,不要因为任何挫折半途而废,让人小瞧。

大多数客人还好,顶多私下议论两句,不会当面让于三娘难堪,大半天下来,倒是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也不像于三娘设想的那般,客人嫌弃她、拒绝她的服务。

恰恰相反,常来的那几桌女客,比如定国夫人魏氏,就心疼拉着她的手,安慰了好一会儿,若不是旁边的姑姑拉着,差点收她做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