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chapter54(1 / 2)

圆橙 林格啾 6749 字 12天前

问你做过最中二的事是什么, 那时候你多少岁

十八岁的蒋成就在刚刚。

我拉着一个,咳, 女同学的手, 直接说我要跟她结婚这样算不算

二十八岁的蒋成巧了, 我也是, 就在刚刚。

“我拉着我老婆的手, 发自肺腑的说我爱死她了

然后被她扬手打了一巴掌。”

蒋成

以及,补充。

“我老婆最后黑着脸去街对面那个百姓大药房,买了一大卷绷带。

一边骂我脑子有病一边给我包扎伤口。

她都没忘扒拉出座位底下的刀片, 耐心检查了有没有生锈。

之后毫不留情, 带我去医院, 狠扎了一针破伤风。”

“偏偏护士位置还找得不对。

我痛得要死。好在有她在旁边, 拉住我另一只手。

回家路上, 我摁着棉签,心里骂了方忍一万遍, 本来已经想好要把他调走”

“结果我老婆忽然凑过来亲了亲我。

虽然只是脸颊。不过还好, 我原谅他了。”

那天。

光是从医院出来再去领药, 已经耽搁到夕阳日落。

舒沅牵着他的手, 突然有感而发, 说了句“蒋成,你上辈子可能真是个情种。”

“不能这辈子也是吗”

“这辈子太憨了。”

她满脸诚恳。

也不管蒋成明显喉口一哽,被这像是极度郑重思考过后才下的定论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挺可爱的。

她想。

其实早该发现。虽然某人自大、任性、自我中心、怕痛、极度自矜自傲加上“表里不一”。可掰开内里, 说到底, 也只是个幼稚的恋爱小学鸡。

是她的自卑和在爱里卑躬屈膝时的缺乏底气, 才真正浇灌出他这个新手的盲目自信。

她也不必把自己捧得太高,撇得太清。

“蒋成。”

于是,在这样一个寻常无比的傍晚。

想明白了个中关节,又忽而有些心疼他的小心翼翼,舒沅蓦地侧过头去。

“其实,不要这么折腾自己了。”

“我们都长大了,不是那种十七八岁,一点小摩擦就闹着分手的情侣。很多事就算摊开说,可能我当时不理解你,之后也会努力。你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万一哪天出点事怎么办”

话虽如此。

蒋成却仍长睫微敛,有些躲避她视线。

想也不用想,她就猜到八成这人心里又在犯嘀咕万一你努力着努力着又跑了怎么办女人心思最难猜,沟通起来就玩赖s蒋少的沟通技能不属于常人考虑范围。

还好现在他算是学聪明了。

不再拿从前过分理性、公事公办的态度,倒是温温柔柔服了个软,像是被顺毛的大狼犬。

“可我不想你生气。”

“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

舒沅反问。

“除了一些原则性的事,我算是性格很好了吧。真要容易生气,没结婚之前就被你气跑了。”

毕竟。

有几个人受得了更年轻时候、蒋成那目中无人的臭脾气啊。

舒沅握紧他手。

失笑间,依旧轻声说“从十六七岁到现在,十一年了,以前我觉得我比了解我自己还了解你,但其实不是的,有很多事,我只是在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你。现在回头想想,你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难道没有吗我也有的,只是没必要也不想再去算旧账,已经够了。”

“”

“一直怪你难道还能把人生从头来过吗你已经说过对不起,我也听到了,所以在我这,过去都已经翻篇了。”

她已经真的厌倦,一直在一个愧疚和被愧对的状态里跟人相处。

也不想蒋成永远患得患失,不想自己成为家里高高在上冷冰冰不容侵犯的菩萨,筑起一座永远在关系顶峰的牢屋。

从前她就在蒋成那吃过这样的亏,何必再让他重蹈覆辙

蒋成默然。

大概是不好接话,一时眉头紧蹙,满脸踌躇。

舒沅倒心大得很。

夕阳下,任由他们的影子被拉得错落短长,只晃晃悠悠,摆弄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如俗世中每一对寻常无比的饮食男女,柴米油盐酱醋茶,只有这样平凡黄昏,回味青春时的浪漫温柔。

“蒋成。”

“嗯”

“突然真想看看你七十岁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爱皱眉头。”

“”

“不过我觉得,”她笑,“你还是臭屁兮兮,把老子天下第一六个字写在脸上的时候更帅呗。”

啵唧

是了。

出乎蒋成和其它所有惴惴不安知情人的意料。

最终得知真相的舒沅,竟然完全没对他拿个小号来给自己套话的事,表现出什么负气前兆。

相反,当夜,听他别别扭扭、说两句咳嗽一声地解释完来龙去脉,感慨最大的竟然是“我说橙子怎么会这么粘你呢。”

“个欺软怕硬的臭小狗,橙子,你说是不是”

说话间,她一把抱起在自个儿脚边直晃悠的某狗,亲昵地鼻尖对鼻尖蹭了蹭。

像抱小孩儿似的,足陪它玩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把一心向往自由的橙子放回地上,又扭过头来,突然问了一句“那跟我聊爱丁堡的人也是你了”

爱、爱丁堡

蒋成下意思摸了摸鼻尖。

险些连手里的公文都看走了眼。

末了,在她眼神逼迫下,还是只得飘忽地答了句“呃,对啊。”

好死不死,这话说出口,舒沅登时“咦”了一声,显然是顺利勾起了她某些回忆。

甚至低头耐心复看了下自己和任方的聊天记录,好半晌,才抬头瞧他。

“你,不会变态到一直在我念书的时候偷窥我吧跟我在爱丁堡打卡的地方撞得也太多了。我当时还在想,哪有这种巧合。”

蒋成义正言辞“怎么可能。”

“是吗”她却依旧有些狐疑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就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儿。”

“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变态”

被人一眼看穿,蒋少瞬间心虚又又有点委屈。

“我很忙的,”只得甩下一句托词,狐狸尾巴瞬间翘到天上。说话间,又抱着平板电脑侧向另一边沙发,逼开她毫无闪躲的打量视线,小声咕哝着,“那几年忙得脚不沾地,没去过爱丁堡。”

“这样啊。”

舒沅一边点头,又借机光明正大瞄了眼他表情。

十几年相识的熟悉,怎么会看不出谁在说谎。

忽然将一切串联起来的瞬间,却实在不好说,自己到底是为他的做了不说心里憋屈而直乐,还是说真的,有点心里泛酸的动容。

果然,不管到了什么年纪,女孩子都拒绝不了痴心情长的大傻瓜。

她还真就很吃这套。

“那我们下次一起去爱丁堡玩玩好了。”

于是,也不曾点破他那点微妙的自尊心。只装作漫不经心的,给他手上伤口换好药,又随意提了一嘴“等到时候从新加坡回来,打完官司之前还听他们说,我们大学专业也时兴起搞什么同学聚会了,你要是也有空,我们一起去凑个热闹。”

就这样,一步一步安排。

缠绕在舒沅身旁、如同毛线团般理不清的杂事,总归都逐渐提上日程。

她早已计划好,先在国内过完端午节,之后马上启程去新加坡。

按照法务部那边给来的建议,找蒋成熟悉的那个知名大状商讨一下细节。只要能赶在官司开庭前的三天回国,时间应该也算足够,还能避开媒体那边的风头,也算两全其美。

至于答应好了人陈阿姨的那顿端午饭嘛

“师傅,麻烦了,那条罗非鱼,对对,我要那个,还活蹦乱跳的。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我等会儿去那边买完辣椒再回来提好伐”

“阿姨,阿姨,这呢,那个排骨怎么卖呀这么贵的啦。好吧好吧,那帮我切这边当然要小排呀,少捎点老骨头哈,我做糖醋排骨呢,不炖汤。”

端午节当天,一大清早。

人声鼎沸的小区对面露天菜市场,伴着阵阵吆喝,新鲜的鸡鸭鱼肉刚摆上案台。

连作为老熟客的大爷大妈们都才慢吞吞出门,可谓是时间尚早。

可谁能想到。

“阿沅,别走那么快。”

“小心脚底下诶”

昨天才好不容易说通老婆,能趁着放假留宿一宿,结果彻夜耕耘之后,又被迫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起床的蒋少,却已经先人一步,闪亮登场。

而后,又被满心只关心着今晚菜单的老婆毫无勉强地抛下。

还是追都追不及那种。

谁让他“业务不熟练”,也不懂寻常人家的柴米油盐。

只能遥遥冲着人群喊声“阿沅,你还要买什么”

对面头也不回地答

“我去对面看看有没有新鲜的海虾,你在这等我吧,等老板剖完鱼,你直接提过来好了。”

她不忘补充“这是你今天最大的任务了。”

蒋成“”

哈。

就这就这

看不起谁呢

蒋少一昂头。

一时间,就一个念头最近他在阿沅这可谓是进展神速,万事迎刃而解,这算什么

是故。

甭管他这长身玉立,这气质斐然的做派,搁菜市场中心有多不入。

最后,他倒还真扎扎实实站在陌生的这辈子头一遭来的鱼贩子摊位前,等了快四十分钟。

就这效率。

连人家鱼贩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开口问“鱼还要不要了”

“”

是的。

虽然前十分钟,确实是对方在剖鱼不假。

但后三十分钟吧呃,纯粹都是蒋少在对自己即将从那血淋淋的案板上,提起个袋子的事做心理建设罢了。

谁让他从小到大都洁癖得要命

阿沅知道他不喜欢血腥味,从前也每每只在超市买处理好的优品货,更别提家里阿姨那从头到脚的殷勤劲,他从前哪见过这阵仗

末了,还在犹豫,倒是老板先受不了了,一把提起那厚实且还带血的黑色塑料袋,直接就塞进他手里

“我说你个小子,陪老婆来买菜,还怕这怕那的,你是谁家的王子吧”

“”

“都跟着出来了就得多做事,我们上海男人,哪有你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爷啊”

蒋成

不巧,还真被您给说中了,哥跟王子差不离:。

但谁能想到更惨烈的事还在后面。

就在这天上午,该不食人间烟火的尊贵王子,又先后为了表示自己的男子气概,抢着经历了鸡鸭排骨虾的摧残。

蒋成i fe,thank you

到最后,已经接近麻木,可以面不改色地指挥老板“血记得放干净”、“袋子要加厚的,待会儿虾蹦起来兜不住”。

真真是有模有样。

连舒沅也被他那专业样子逗笑。

说实话,明白他的个性,她原也就打算让他帮忙搭个手提个东西,可蒋成这副一本正经认栽的表现,还是真出离她想象。

等到走出菜市场很远,她还忍不住捏捏他手臂,又笑着,作势向他取经

“蒋总辛苦了。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指教你看今晚的菜单还满意吗”

“又不是给我吃。”

“没办法,跟人吃个饭赔礼道歉还是应该的吧而且又是孙阿姨的朋友。”

“”

“蒋总虽然不吃,但可以参谋参谋嘛。”

蒋成瞥她一眼。

看她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想起自个儿准备好那点“小惊喜”,蓦地心底敞亮。

但还是撇下不谈。

只说“你做的饭都好吃,没人嫌”

“诶,孙阿姨他们家也这么早出门了车都开走了。”

结果还没说完,两人恰好走过小区露天停车场,舒沅的低声惊呼,便又把他后话打断。

“可能只是出去逛个早市什么的。”

他听她突然提起这事,心头冷不防一跳。

好在早有准备,也只轻咳两声,索性转开话题“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说好了要吃晚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