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执雨怎么听着更邪气
又看那位一直埋头看书的荀自在换了本书,趁机仰了仰脖子,用飘忽的声音说“好烦啊,一剑杀了不就好,那么多说话的时间,都可以多看几页书了。唉,你们这么不珍惜看书的时间,为何不借来给我”
其他人
破案了。
北斗仙宗的人都是一群神经病。
个鬼的仙道领袖
还是剑宗靠谱
“哈哈哈哈哈”
悬崖边,剑宗大师兄爆发出一阵狂笑。
吓了其他人一跳。
“从心所欲不逾矩,这岂止是为人之道更是剑修之道”他站起身,劈剑指向不远处的卫枕流,“卫枕流,且与我一战”
卫枕流眼睛一眯,眸中冷色一闪。
他还记恨萧如镜抢师妹呢。
他盖上茶碗盖,磕出一声脆响。
“我不和蠢货斗法。”
片刻后。
山崖上爆发出冲天剑气,白日里也熠熠耀目。
水月秘境中,忽地下起了雨。
旧籍记载,水月秘境天气多变,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便可能电闪雷鸣。
此言不假。
谢蕴昭落在一处石窟中。
此处是荒漠,石窟由巨石风化形成,四处可见孔洞。她站在石柱边,望见天地被雨丝相连,浓云翻涌着墨黑;层层阴云里,似有什么动物的身形若隐若现。
水月秘境传自上古,虽然被开发千年,但其中仍有神秘之处。
尤其在夜晚。
谢蕴昭决定今夜暂且在此处休息,打坐调息。
这是第一天,后面还有六天,需要分配好精力。
从距离来看,这座石窟距离她出发的河谷大约有五百里,占全程约四分之一。远处的擎天山被雾和夜色遮蔽,影影绰绰如一面不可翻越的屏障,又像沉默万年的巨兽缓缓吐息。
她找了个隐蔽处,布置好阵法。
尚未布置完成时,松软的沙地里钻出一条蜈蚣。
这只是普通的蜈蚣,略有毒性。
随处可见,不需在意。
谢蕴昭却盯了一眼那小小的毒虫。
她的灵兽袋中,也有一双眼睛悄悄出现,盯着蜈蚣。
谢蕴昭忽然蹲下来,并掏出了灵兽蛋。
硕大的、完满的、灰白色的蛋,被她双手捧着,凑近了那小蜈蚣。
蛋壳紧闭,一动不动。
谢蕴昭等了一会儿,动手将还贴在蛋壳上的孵化符撕了,随手烧掉。
“好饿啊,想吃东西。”她唉声叹气,“既然孵不出来,不如煮来吃了。这么大一个蛋,应该味道不错吧说不定还是双黄蛋。”
蛋的大小和味道有必然联系吗
假如灵兽蛋也能说话,它也许会发出这样一句振聋发聩的呐喊。
但它不能。
它只是一个安安静静的蛋而已。
谢蕴昭也没将它收起来,而是顺手放在一边。刚好,离那蜈蚣不远。
她闭目打坐,吐纳灵气,进入了修炼状态。
越来越暗的天色里
一只蜈蚣远去了。
新一只蜈蚣钻了出来。
还钻出了尾巴泛紫的蝎子。
窸窸窣窣的声音里,荒漠中的毒虫悄悄冒出了头,围着谢蕴昭转悠。
也距离那颗安安静静的灵兽蛋很近。
越来越近。
一道细微的缝隙,出现在了灰白的蛋壳上。
一双眼睛盯着沙地里的虫子,放出了精光。
一点半透明的、银色中泛着点点五彩细光的奇怪液体,被拉成长长的一道线,从缝隙中探了出来。
那道银色丝线悄悄接近了一只毒蝎子,而猎物完全不曾察觉。
滋
这并不是实际的声音,事实上四周仍然十分安静。
然而那道银色细线扎入毒蝎头部的动作,却会让人联想到什么细微却致命的声响。
当一条生命逝去时,总归要有些声响。
哪怕只是一只毒蝎。
那只毒蝎僵直了很短的一个瞬间。
就成了一个血肉全无的空壳。
接着是蜘蛛。
蜈蚣。
又一只毒蝎。
“银线”起初还有些警惕,每吃一只,就会缩回去,等确认身边的女修毫无动静,它再探出来。
但随着时间的延长,它越来越放松,到最后干脆直接吃了一只又一只。
简直像饿死鬼碰到能敞开吃的席面,吃得停不下嘴。
它吃得太兴奋,没注意背后的女修睁眼片刻,还笑了笑。
咚。
这一次,这是一个实际的响声。
“银线”在捕捉一只紫色镶黑色环状纹蜘蛛的时候,无往不利的它竟然被蜘蛛的外壳阻挡了一下。
它也像有些惊奇,缩回几寸,绕着蜘蛛,仿佛在打量。
这蜘蛛比平常的蜘蛛大了整整两圈,身体却很扁平,仿佛用纸叠了几叠做的。
蜘蛛显得有些不安,口器中含着一点泛绿的丝线,却犹豫着不知道吐还是不吐。
但即便是这样消极的防御姿态,也惹怒了“银线”。它晃了晃,抬高几分,忽然一个猛扎子冲下去,将蜘蛛拦腰斩成了两截
远处,有人“唔”了一声,退回几步。
谢蕴昭抬头朝那边看了一眼,手掌一翻。
雨中一点亮光飞来,原来是隐匿在夜色和风雨中的太阿剑。它飞来谢蕴昭身侧,再度没于半空。
“银线”抬起来,左右晃了晃,然后像是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忽地一动不动。
跟吓傻了似地。
然后一点一点,慢慢地缩回到了灵兽蛋中。
灵兽蛋重新变成了一个安安静静、一动不动、若无其事的好蛋。
并且被一只手抓了起来,还掂了掂重量。
“养肥了,可以宰了吃了。”
灵兽蛋微微一抖,蛋壳上再度冒出一道细细的缝隙,然后
“嗝。”
打了个嗝。
灵兽蛋沉默着。
那椭圆形的背影,散发着一股格外的忧愁。
隔了夜色和风雨的另一边。
有沙丘。
沙丘中有隐藏的洞穴。
有人屈膝坐在洞穴中,身侧点着一盏香炉和一盏灯火,手里托了一只蜘蛛。
火光映亮了他的八字眉。
在这极有特色的八字眉下面,则是一双美丽得让人惊诧的眼睛。
这双眼眸含情带愁,好似江上寒月、雾里柔花,极是美丽,也极是凄清。
这样一双眼睛如果长在曼妙女子脸上,便是如何平凡的面孔也会增添不少光彩。
可是,这双眼睛偏偏长在了一个八字眉毛的男人身上。
他当然说不上丑。
但这眉毛和眼睛令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浸泡在一股愁苦里,仿佛一年年地从凄风苦雨里来,又一天天地往凄风苦雨里去。
他用一根手指摸了摸蜘蛛的脊背,没精打采地说“唉,是个硬茬子,捡不了漏了。可怜我还牺牲了一只子蛛。”
他身着墨绿短袍,腰侧挂着鸟兽纹玉佩万兽门的标志。
在他背后,有一具一动也不动的尸体。
这尸体已然流干了血液,成了干尸,但那张布满惊恐的脸上,依稀还能找到宋牧非的影子。
“也算帮施师妹报仇了。”他收起母蛛,用那含情带愁的妙目最后看了一眼对面。
风雨如晦,天地不明。但他想象着自己的目光穿透风雨,能落在对面的女修身上。
“那只蛋有些意思嗯,人也有些意思。北斗的修士都这般厉害”他自言自语,“这一趟秘境试炼,还真不算白来。”
“不过那朵落土生花,我也不会拱手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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