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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号019 西西特 6531 字 2天前

医生笑了笑“先生,人与人不同,狗也与狗不同,每只狗表达喜爱的方式都会不一样。”

陈仰彻底无话可说。

尽管陈仰还是想再问问,可医生显然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他把狗的绳扣扣上,牵着它走到后面闭着眼的少年那里。

“我们走吧。”

朝简面无表情的看着陈仰“查出什么东西了”

陈仰心虚的答非所问“快到中午了,我们就在外面吃吧,找一家能准许客人带狗进去的餐馆。”

朝简的唇一抿“最后一次。”

他指着地上的小狗,冷冷的笑了一声“以后你再因为这玩意一惊一乍”

陈仰等了等,没等到后半段,他又很想知道,这样能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怎么样”陈仰按耐不住的问。

朝简拄拐起来,挺拔的身形展开,他低着头,俯视陈仰“你就带着它去任务世界,让它给你当搭档。”

陈仰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它没身份号,进不去的。”

朝简的眸色一阴,嗓音里没有温度“有身份号,你就带它去”

陈仰“”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行,你带。”朝简拄着双拐出去,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又响又冷。

陈仰这回没忍住,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翻了个白眼,看来早上那三粒药的药效全没了。

“请问”

背后响起医生的声音,陈仰笑着转头“我弟,心情不太好。”

医生明显是看出了朝简的状态不对劲,还想说什么,陈仰没给对方机会,他牵着狗追了出去。

那孩子早上陪他来这,待了一上午,虽然没说什么话,却一直陪着他给狗做检查。

情绪克制不住了,起伏过大,无理取闹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

他怎么跟小狗较劲

陈仰的脚步快了点,越来越快,他匆匆穿过大厅,看见了门外的熟悉身影。

没走,就在那里等他。

那一瞬间,陈仰的心里划过什么,没来得及捕捉,他拉开玻璃门走到少年身旁。

“上午谢谢你陪我来这儿,等得很无聊吧,我们吃完饭就回去。”

朝简面对着街道,眼皮垂着,看不清有什么东西“现在所有检查都做了,你能不能消停”

陈仰没有立即回答。

当初他从康复院出来,觉得自己身上发生的种种都很不合理,他火速去了趟长宁精神病院,诊断显示他没疯,很健康,连神经衰弱都没有。

小狗的情况跟他很相似。

明明不该那么正常,可那就是送到他面前的事实。

“等武玉回来吧。”陈仰轻声说,“等她回来,我就不管03了。”

他会想办法,适当的清理掉03的相关记忆,以免心底的各种疑惑积压太多,生病疯掉。

裤腿被抓,陈仰垂头一看,小狗想引起他的注意。

朝简一个眼神扫来,它立马从陈仰裤腿上下来,毛乎乎的身子往地上一趴,脑袋埋进爪子里面。

动作一气呵成。

陈仰忍俊不禁“它怕你。”

朝简的眼皮一掀。

陈仰不笑了,他顶着笼上来的压迫感说“哥哥也怕你。”

朝简“”

陈仰跟朝简找了家饭馆解决午饭。

朝简没有不耐烦的急着要回去,陈仰就牵着狗,带着他在街上溜达。

两人一狗的组合,引起了路人的侧目。

主人带着口罩跟棒球帽,狗没任何遮挡,颜值就那么暴露在外,路过的小姑娘们发出单纯的花痴尖叫。

陈仰目送第四波尖叫渐行渐远,他拉着狗跟朝简去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吓一跳,03还挺吃香的。”

朝简把拐杖放一边“丑得要死。”他又说,“看着眼疼。”

字里行间充满了极度的厌恶。

陈仰将背包拿下来,抱起小狗放在包上面,让它趴着。

“对你来说,有不丑的东西吗”

朝简不语。

陈仰的笑声从口罩里传出来“没有吧,我就知道。”

“你知道个屁。”朝简说。

陈仰噎了噎,他扭过头看少年“那你说说,不用个,只要你能说出一个你认为不丑的。”

朝简突起的喉结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陈仰不勉强了,他的视线在人群里穿行,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浮现出医生提起的“陌生环境”“怕生”。

迟疑了会,陈仰拿出手机放在腿上,用左手的手指戳键盘,给武叔发了一条信息。

武叔,武玉的狗是什么时候养的

武叔过了会回的,他说忘了,记不清了。

这个答案再次把事情拖进怪圈,陈仰放空了片刻,挠了挠小狗的下巴,就在他要去捏狗爪的时候,朝简打开他的手。

陈仰还没怎么着,朝简就道“我想吃面包。”

“那边就有店。”陈仰指给他看。

朝简没反应。

陈仰福至心灵道“现在刚吃完饭,不适合吃东西,对肠胃不好,这样吧,一会走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买一点。”

朝简还是没言语,面上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唇却抿得没那么紧。

明媚阳光下的街头,行人不拥挤不喧哗,步伐都是懒懒洋洋的,明星的地广铺了一路,偶尔会有粉丝凑上去打卡,羞涩或佯装淡定的抱着手机边走边发博。

放眼望去,四处都是和平而温馨的时尚繁华,这就是青城的南街。

不像东街,充斥着贫穷跟挣扎。

也不像陈仰居住的北郊,忙忙碌碌行色匆忙。

陈仰放松的靠坐了片刻,发现朝简不知何时偏过身子,目光似乎对着一家花店。

几分钟后,陈仰把“似乎”两个字删掉。

“你要买花家里没花瓶。”

朝简猛然侧头“谁说我要买了,我买花干什么”

陈仰被问得一头雾水,我哪知道。

朝简黑沉沉的眼睛盯住陈仰,嘎嘣嘎嘣咬着奶片。

口中不知放了多少个,半天都没吃完。

陈仰被盯得头皮一阵阵发凉,吃奶片就吃奶片吧,干嘛还看着他吃。

到家的时候,陈仰的购物袋里多了几个豆沙包跟菠萝包,以及一个花瓶,一捧花。

朝简叼着一个菠萝包进房间,“啪”一下关上了门。

独留陈仰在客厅,面对着那捧鲜花。

陈仰抱着花瓶去装水,左手持剪刀,剪开花外面的包装“家里竟然有花了。”

不敢置信。

“咔擦”

陈仰剪掉花枝下面一截,呢喃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剪花枝,插花,这是什么鬼。”

他一边吐槽,一边把花都剪好了花瓶里。

摆弄摆弄。

还蛮好看的,于是陈仰拍了几张照片。

朝简买的那捧花大多都是花苞,它们在陈仰的照料下一个两个的开出来,又一个两个的凋零。

四月风平浪静的过完了,五月来临,第五个任务没有影子。

武玉也还是没消息,她的电话永远都是不在服务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武叔武婶也没想过报警。

想必是他们女儿这几年有过长时间联系不上,后来平安回来的情况。

可能还不止一次。

武玉的事总会有结果,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再过几个月还是一两年,陈仰在等。

陈仰希望她平安归来,平安回家。

这段时间陈仰在家吃吃喝喝,过得很轻松,有时候他会翻开那本量子论之意识与世界的关系,看不懂的地方多得是,他做标记的时候会想起孙文军。

那次的通话之后,孙文军就再也没联系过他。

孙文军说是去外地出差,如果事情顺利,一个月之内就回来,约他吃饭。

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

看来并不顺利。

孙文军的原话是,不顺利的话,回来的日期要看天意。

概括起来就是六个字尽人事,听天命。

陈仰不喜欢那句话,太过现实,也太过无力,显得人的力量很渺小,在命运到来的那一刻,除了投降,别无他法。

虽然那是事实。

日子就那么往前走,它在陈仰的等待中前往五月中旬,天热了起来。

人们脱掉外套,穿单衣,陆陆续续往家里搬西瓜跟冰棍。

夏天到了。

陈仰手指的创面逐渐恢复,指甲长出来了一点点,挺丑的。

每次陈仰在外面买东西的时候,手一伸,别人都要多看几眼。

有的还会露出恶心,发毛的表情。

陈仰一律回以抱歉的笑容,天热了,创面也好了,他总不能还裹层纱布。

指甲长得很慢,他不是故意出来吓人的。

往往这时候,朝简会掏出药瓶,有时候倒几粒吃掉,有时候不吃,只是捏在手里,晃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朝简吃药的频率彻底乱套。

他再也不是一天三次或者一天四次,而是不定性的说吃就吃。

药效小到难以估算,吃完还是动不动就狂躁,发怒。

陈仰依旧按照计划表帮朝简做复建工作,鼓励并监督他的心理康复治疗。

效果最好的时候,朝简能迈出去两步。

不能再多了。

陈仰没有失望,也没想放弃,他是过来人,能感同身受。

唯一让他害怕的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朝简会毫无预兆的盯着他,不说话,就盯着,生怕他变成蝴蝶飞走似的。

五月底,陈仰吃着西瓜吹着空调,感叹上半年不会再有任务的时候,任务就来了。

第五个任务是陈仰装备最齐全的一个,因为进来之前,他跟朝简在外头采购。

短袖,长裤,棒球帽。

一大一小两个装着日用品的购物袋,还有个背包。

陈仰那背包很沉,两瓶没开封的李子园,一大盒奶片,一些零食,外加王宽友的笔记本。

带这么多东西,结果发现这次的任务地点是小镇,不愁吃的喝的。

陈仰瞥了眼旁边的石碑。

前两个字上面都是划痕,密密麻麻啊纵横交错,看不清是什么,最后一个字很清楚,镇。

xx镇。

陈仰跟朝简的位置在石碑里面,规则把他们送进了这座小镇。

石碑直挺挺的站在路边,像被人用力敲过无数次,不允许它歪倒一点点。

陈仰环顾一圈,山气高远,郁郁苍苍。

“我们在这坐会,等其他人来了再说。”陈仰把购物袋丢草地上,活动了几下手腕,拿下背包拉开拉链,给朝简一瓶李子园。

朝简喝了几口就没再喝。

陈仰没开另一瓶,他喝朝简剩下的,刚喝两口,不远处的树丛里就传来一声惊恐大叫。

新人来了。

陈仰咕噜喝了一大口李子园,他拧上盖子,把瓶子往背包里一丢,摘掉棒球帽,抹了把额头的汗。

树丛里的新人还没跑过来。

出事了陈仰的脚步往那个方位迈,他忽地顿住“有消毒水味,你闻到没”

朝简坐在石头上面,对陈仰招招手“帽子。”

陈仰问他干嘛。

“我热。”朝简不耐。

陈仰把手里帽子丢给朝简,看他拿着扇风,不由得一阵无语,怎么不干脆摘自己的。

有细碎的声响从那边树丛里传来,伴随着渐浓的消毒水味。

陈仰的脑中跳出一张脸。

树丛里走出来一人,蜡黄的脸,乌亮长发披肩,一身考究的手工定制打扮,手带钻石腕表,每走一步都飘着消毒水味,他跟陈仰脑中的人影重叠了。

真是画家。

他长袖长裤,束得很严谨,身边跟着一个新人,刚才在树丛遇上的。

那新人是个顶着一头蓝色短发的姑娘,她想抓画家的衣服,又看出他的洁癖不敢碰,只是虚虚的挨着。

陈仰跟画家简单打了招呼,就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他往朝简旁边坐坐,小声说“向东进来了。”

这预防针打得有点晚。

朝简摇帽子的动作一停,又继续,幅度大了很多“人都没出现,你就知道了,心有灵犀”

陈仰摇头“不存在的。”

话音刚落,一道恶声恶气的吼声从左边飘了过来。

“妈得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子头都要炸了,再哭弄死你们”

向东叼着烟,穿的背心裤衩,脚上是双人字拖,身后跟着四个任务者,其中三个哭红了眼睛鼻子,另一个还算镇定。

“都他妈没听见啊老子”

向东的骂声戛然而止,他吐掉黏着嘴皮的烟头,龇出森柏的牙齿“想见的,不想见的,齐活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