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乘客朋友请注意(1 / 2)

身份号019 西西特 8170 字 2天前

文青见陈仰要去碰尸体, 他手一拦“让我来”

陈仰刚才是一时冲动,现在冷静了, 没意见道“那你来。”

“谢了。”文青就跟狗见到肉骨头似的, 两眼发光,这比报纸娃娃有趣多了,必须他来啊。

“让我来看看都有什么意外惊喜。”

陈仰抽抽嘴,文青排除, 他正要去留意其他人,就闻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微变。

是消毒水的味道

文青翻老李衣服的动作也停了停, 又接着翻,动作幅度越大, 那股味道越浓,像是就涂在皮肤上面。

他兴味的去看画家“哇哦。”

画家站在几人后面一些,蜡黄的脸没有波动。

“好了。”文青拍拍手, “这位尸叔,老李是吧,是你的。”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已经指向了画家。

“只是消毒水,就确定对应的是画家”向东也闻到了那味, 他不太走心的替画家打抱不平。

“不止消毒水呢。”文青邪笑着从老李兜里拽出一物。

是一次性手套。

这两个信息都对准了画家, 不来虚的, 直接明了, 简单粗暴得不行。

向东对着画家挑高了眉毛“搞什么, 老李是你亲戚”

画家两手插兜,长发披肩,一身讲究的精良衣着在无声的在告诉别人,他跟社会底层不打交道。

向东摸着下巴端详他“不是亲戚,那就是你把他杀了。”

画家是事不关己的态度“他是第一轮的违规者,会被清理,我为什么要杀他多此一举”

文青拍画家肩膀“老李死的时候,规则还没出来,你不知道他违规,因为某个什么原因杀了他,在规则之前动手了。”

画家拿喷雾对着那处一通喷,泛着不健康色泽的唇一扯“那他身上没有伤口,我是怎么杀的”

文青做了个“请”的手势“愿闻其详。”

画家走了。

“大画家,就这么把大家伙晾在这,不礼貌啊。”文青对着他喊。

画家脚步不停,长发在肩后扫动,整洁的长风衣,笔挺的西裤,锃亮的皮鞋,又瘦又高,走路带消毒水味,构成了车站里的一道风景线。

陈仰一直在观察画家,对方的反应跟他想象的没什么重合度,难道尸体来找凶手的猜测是错的

如果不是来找凶手,那还能是来干什么的

现在确定的一点是,他们这些人里面,尸体指定的是画家。

它推出了画家,答案就在对方身上。

“自己的东西也不领走,真的是,一个两个的,还不如那老头。”

文青把娃娃捡起来,随手往那个年轻人身上一丢“你的。”

那个年轻人要扔掉,文青友好的提醒“说不定扔了就是违规。”

“拿了才是违规怎么办”

“五五分,这几率哪哪都这样,我是觉得自己的东西要收好,”文青认真的说,“老师从小就教导我们的对不对。”

年轻人傻愣愣的。

“要是那样真的违规,那就死呗。”文青笑,“不是出来了三个吗,你还有俩同伴,怕什么,学学他们。”

那个年轻人看他笑,整个就毛了,听不进去的还是把娃娃扔了。

娃娃掉在陈仰脚边。

陈仰看一眼,弯腰去捡,拐杖打了下他的手臂。

他用嘴型询问少年,这个东西危险

朝简“太丑。”

陈仰“”

丑还好,就是布料旧旧的,用了很久的样子。

陈仰跟朝简眼神交流,确定他不让自己拿只是觉得不好看,就拿起了那个娃娃。

领结跟衬衫缝在一起。

礼帽是也是连着头,帽子前面开过线,缝的很好,不细看发现不了。

西装后面有一条竖线,正中间。

陈仰看得出来,娃娃的主人很重视它。

布料虽旧却不脏。

“既然这是你的东西,说明这一轮你在其中,这是一定的了。”

陈仰对爬起来要走的年轻人说“规则也在娃娃里面。”

文青笑容和睦“是啊是啊,你把娃娃涉及到的一切都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

年轻人很怕他这热心样,忍不住往认为最没威胁的孙一行那靠“没什么啊,它就是我在一个小店里买的。”

“店在哪,你跟谁一起去的”

文青正色道“详细点,线索不知道藏在哪,可能还会有时间限制,到时间了没找出来,你就会死。”

“所以你得快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忘了也要想起来,可以向别人寻求帮助,但不能自己一点努力都不做,非亲非故的,生死存亡之地,帮你是队友情分,不是义务,你说是不是”

年轻人那脸就跟抹了层白面粉似的“店店在三连桥。”

陈仰本打算就让文青来问,自己在旁边观察,听到这个地址,落在娃娃身上的视线就飘过去。“具体位置。”

“记不清了,就在西扶街上。”年轻人拼命回想,“好像是靠着东桥门,那边不止一家卖娃娃的店。”

陈仰快速搜寻自己的记忆库,找到了相关片段。

东桥门是有几家。

妹妹房里也有一排,她说一个娃娃一个故事,对怕鬼的她哥来说,挺瘆人的。

“我是在我高三暑假买的挂件,那时候东桥门没现在这么发达,后来我去外地上学,回来的时间不多,去那逛的时候变少了,现在变了好多,我也不清楚我说的都有用吗我再想想。”

年轻人使劲锤头“没有谁跟我一起,是我自己去的。”

文青插嘴“你特地去买的这小挂件,给自己当考上大学的礼物”

“不是,礼物是笔记本电脑。”

年轻人的思路被带跑,又在陈仰提醒的咳嗽声跟文青的笑声里折回来。

“我是无意间进的那家店,店员给我推荐的这个,说是盲盒,当时我没听说过,好奇就买了一个,想看看自己抽到的是什么。

文青拿走陈仰手里的娃娃,手指勾着它的挂环,让它在年轻人面前晃来晃去“然后从高三暑假挂到现在”

年轻人说“一开始是无所谓,随便往包上一挂,后来就习惯了,也有感情了。”

文青嗤之以鼻“那你还扔”

“我害怕”

年轻人咽了声,无助的看着陈仰几人“没了,我都说完了,就是这些,你们帮帮我。”

从前两轮来看,规则不在异常里面,是在平常的细节里找。

越平常,越有可能。

这就很难了,稀松平常的东西像一片灰,潜意识的会跳过去,寻找亮点。

陈仰忽然问年轻人“你这个娃娃有什么故事吗”

年轻人傻了“没听说啊。”

“你买它的时候,店员没跟你说盒子上也没有你自己也没上网搜一搜”

年轻人呆滞的摇着头“五六年了,我不记得了。”

“也许搜过,也许没有,不知道了,我想不起来,怎么办。”

“静下心来想想吧,这一点只能靠你自己,我们帮不到你。”陈仰说,“想到了什么赶紧叫我们。”

年轻人坐回地上,满脸的焦虑跟慌乱。

向东啐了一口“一个大男人,包上挂什么挂件。”

文青教导主任样背着手道“性别歧视要不得啊,男人喜欢挂件喜欢娃娃怎么了,谁还没点少女心。”

大家“”

文青悠哉游哉的顺着冯老离开的方向走“我去找老头,可怜的,还不知道在哪攥着报纸哭。”

向东用拇指蹭了下淤青的嘴角“老头的报纸也不知道有什么名堂,宝贝的跟姓孙的那公文包有得一拼。”

陈仰灵机一动“孙一行的那张卡是不限额的,全球限量款,你觉得我们中间谁能拿的出来”

向东顿时露出他的同款“刘姥姥看庄园”脸“不限额还,还他妈全球限量”

接着是同款惊呆了“我操”

陈仰“后面半句。”

向东想也不想“还能是谁,画家啊。”

这个目标陈仰没多少意外“你这么肯定冯老跟哑巴也很有钱的样子。”

向东摆摆手“不是一个等级。”

陈仰回忆画家的一身行头,人民币数字在他眼前不断成倍增加。

“上次你不是问我,画家在任务世界的处事风格吗”

向东拿出皱巴巴的烟盒拽拽,将口对着陈仰“来一根我就跟你说。”

陈仰捞了一根出来,衔在嘴边“你当时回我的是,不好说。”

“是不好说,极具喜剧化,显得我就是一弱智,我真懒得说,别催,让你搭档把他妈拐杖给收住了,行了行了,这不马上就说了吗。”

向东给陈仰点烟,自己也抽起来“画家身份号那么小,可见参加过很多任务,别的我不知道,就我参与过的那个来看,他能活全靠猎奇的脑回路。”

“那个任务是白衣女鬼索命,我们一行十几二十个人,死了很多,最后就剩我跟他了,我感觉我要凉,没想到他送了女鬼一戒指,女鬼开心的笑了,我他妈傻逼的哭了。”

“哭是因为任务完成了,别误会。”

陈仰嘴边的烟抖了抖“这我不是很懂”

“不懂是正常的,我也不懂,那脑回路,谁能懂。”

向东至今回想起来还是想骂声卧槽“女鬼是一个死在结婚前一晚的准新娘,准新郎跟她后妈乱搞,她吊死了,血洗小山村,画家送的戒指是任务漏洞,弥补了她的遗憾,很大一个钻。”

陈仰把烟夹在指间“男士的她也喜欢”

“女士的。”向东说,“画家套在脖子上,拽下来就给她了。”

陈仰呆立片刻,一言难尽的说“我理解的处事风格不好说,是他很凶残。”

“你看他那鬼样,摆明就是在现实世界长时间没睡过了,不敢睡,凶残个屁,只是个有洁癖的有钱的,钻石多如毛的奇葩胆小鬼。”

陈仰“”钻石多如毛这几个字他都认识,就是想不出那画面。

“那你觉得他杀害老李的可能性大不大”

画家瞥碍眼的第三者“消毒水跟一次性手套刚发现的时候,我那么想过,现在不觉得。”

“但老李指的是他没错,他牵扯到了什么。”

陈仰转头“孙一行呢”

向东粗喘气“老子不是一直在跟你说话吗,哪知道那家伙上哪去了。”

“不是问你。”

陈仰话音刚落,少年就道“去找画家了。”

向东瞪着撇下他去找孙一行的两人,跟上去的脚停住,头一扭,烟雾就飘向了小姑娘。

“小雀斑,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总是时不时的看我朋友”

哑巴坐在地上看年轻人的娃娃,不理他。

“胆儿挺肥。”向东踢她斜挂在一边的帆布包,“你不怕那残腿的”

哑巴眼睫轻颤。

“怕还看,”向东又踢一脚,把她包里饼干给踢碎成了渣渣,“我寻思你也不是花痴啊,想什么呢”

哑巴“啊。”

向东青紫的脸一抽,怎么听着像是“滚”

真他妈得,后面的车次能把人逼疯,他一个老手,听觉都出毛病了。

陈仰在c区,那根烟被他扔进了垃圾桶,他抽了几口,嘴里有尼古丁的味儿,刺激着味蕾,扔烟的时候有两三秒的动摇,想接着抽。

但搭档周身的气息很暴。

陈仰挨个门脸进去找孙一行跟画家“你不喜欢烟味吗”

朝简的回答出乎意料“无所谓。”

陈仰惊愕道“那我抽烟的时候,你怎么不是很高兴”

朝简拄拐往前“别人。”

陈仰一头雾水。

少年人让他跟上,又用十分轻淡的口吻随意道“两句连一起。”

陈仰下意识去组句。

无所谓别人别人无所谓

搭档不能抽

陈仰脑子里的雾水更多了“抽烟也不是吸毒,耽误不了找线索,有时候还能提提神。”

拐杖打过货架,“嘭”一声响里是少年不耐的声音“那你回去捡。”

“都扔了。”

陈仰对搭档的情绪起伏提心吊胆,总担心他是不是忘了吃药“我烟瘾不大,有就抽,没有就不抽。”

“你介意我就不当着你的面抽了,不是什么大事。”陈仰温和的说。

朝简背对着他,半响凌然道“抽烟有害健康。”

陈仰一个踉跄“也是。”

朝简冷冷回头。

憋不住笑的陈仰把嘴抿上,竖拇指道“你的想法很值得提倡,你们这代人要是多些像你这么想的,未来一片大好。”

朝简“”

陈仰没多久就发现了孙一行,车站门脸多,但跟小岛树林没法比,找到就逮住了,没地儿逃。

孙一行缩在角落里,脸藏在俩大遛虾条后面。

陈仰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这根本藏不了啊,胳膊腿全在外面,我一进来就看到你了。”

虾条一阵嘈动。

陈仰蹲下来“没找到画家”

孙一行一抖。

“画家独来独往,有自己的一套匿藏地,不好找,我也没找到他。”

陈仰略微顿了一下“任务提示在你手里吧。”

“我没怀疑到你头上。”他叹气,“我怎么就没怀疑到你呢,想不通,你应该也在怀疑对象里面的。”

虾条里的男人不坑声。

“画家买了你的任务提示。”

陈仰轻言轻语,怕音量大点吓到小动物“是你主动找他的吧,他身上有钱人的味道最重,不过你也很有胆量,不怕他对你杀人灭口。”

“你是有胆量有想法,在你透露你的特殊体质接近我们,说要跟着我们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一无是处,也没你自己说的那么没用,你很聪明。”

“新人里面,你的潜质很不错,我是看好你的,这个任务结束还会有下个任务,你能出去的话,以后会走的很远。”

陈仰鼓励了句,撩开基本没遮挡作用的俩大遛虾条“说说吧,我们有同一个目标,不是敌人。”

这番沟通工作正在进行中,陈仰想到了阿戊。

他没想过有一天会这么平和,以前就是个汽水脾气,动不动炸泡。

如今汽水成了温水。

陈仰该说的都说了,就等孙一行自己从壳里出来。

他了解这类人,壳不能强行撬,会夹手。

虾条被陈仰撕下来两袋,递给朝简一袋,对方没接,他就自己吃起来。

清脆的声音跟香味缓解了气氛。

孙一行渐渐停止了抖动,肢体无言也在说“我放松了”,只是他还没有开口。

15号下午,孙一行从公司出来,赶着去车站买票,他去地铁站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长发男人。

对方在路边接电话,脸颊凹陷,瘦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猜想是生了什么病,活不久了。

孙一行要进地铁站的时候,没多想的回头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把他的三观都给震碎了。

有个乞丐找长发男人乞讨,他嫌脏,连忙后退了几步,乞丐追上来,对方就不耐烦的脱了个手表丢进瓷缸里。

非常随意,都不带停顿的。

一众路人仿佛石化。

孙一行当时只觉得,这世上,有的人,钱多的几辈子花不完,有的人买一瓶饮料都要犹豫。

之后就是车站的人开始失踪,大家进入这里,完成一个任务。

孙一行见到了那个长发男人,心里想的是,有钱又能怎么样,在这里也没机会花。

直到孙一行发现自己的文件背面多了一行字。

一楼西边 治安亭。

他看过就消失了,如同眼花。

孙一行也是从男孩子过来的,看过很多天马行空的东西,莫名来这里做任务,又凭空出现一个信息。

他并不需要耗费多少精力就能确定这是信息。

可是一楼西边没有治安亭。

孙一行不清楚别人有没有跟他一样拿到信息的,他想偷偷留意那些人,没多久就顾不上了。

因为无形的火车碾死了人。

孙一行想站队,他从小到大都在白眼跟欺压下度过的,他能看得懂别人看他的眼神。

于是他选了把他放在平等位置的陈仰。

孙一行本想把信息告诉陈仰,一个念头让他改变了轨迹,他找了那个很有钱的长发男人,进行了一次交易。

担心的种种可能都没发生,长发男人不迟疑的给了他一张卡,不限额,童话故事一般。

他们交换过车次,是同一班,对方说会查到线索,一起回去,只要求他保密,不能再把任务提示透露给第三个人。

那张卡足够孙一行的人生摆脱黑暗。

后来死的人越来越多,孙一行对未来的憧憬就越来越浑浊,回去的信念也变得脆弱不堪,守住装着卡跟文件的公文包只是肌肉反应。

结果卡也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