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舒相雨惨淡一笑,“他们家明明日子也不好过,儿子死后只会更难过,可事实呢,家里隔三差五大鱼大肉,总是接到外面的来信,眼里也有了希望。要不是我实在不甘心,一点点回忆、猜想,恐怕压根想不到这一茬。“
这就有点缺德了,冉佳怡想,虽然让儿子未婚妻为自己儿子守寡同样缺德,可这种明知儿子还活着,还非要人家姑娘给守着的,就更可恨了怎么办,她感觉自己手心有点痒,不由得迫切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
“如你所愿。“最后,她这么道,签订了契约,任务正式生效。
冉佳怡独自在系统空间思考,这次任务中最难的无疑是,揭穿荣家可能有的真面目。
不论荣家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欺骗了原主、坑害了她的一辈子是事实,既然如此,揭露真相让他们坏了名声也是应当。
相较而言,解除婚约、搬离舒家开始新生活反倒简单了。
一阵旋转,冉佳怡进入任务世界。
睁眼打量四周,只见这是一处昏暗的小房间,应当是原主的闺房,所用之处皆是素白黯淡之色,整个房间没有一丁点亮眼的颜色。
再低头去瞧自己身上的衣服,果也是一身深棕色的上袄下裙,铜镜里恍惚地印照出原主尚且年轻的面庞,冉佳怡略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这是直接穿到原主三十岁的时候了呢,幸好没有。
原主今年十八,正是风华正茂、青春洋溢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女孩,本应在家中享受娇宠、本应在外面欢声笑语,本应有着自己的梦想和人生,可原主,却已经为荣家守了三年的寡。
三年里,恨不得日日吃斋念佛,脸上不能有过分夸张的笑容,没有小姐妹过来说话,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沉重、永远绣不完的绣活、和抄不完的经书,明明才十八,活得却如同给一个八十行将就木的老人。
“变态。”暗暗咒骂了一句,冉佳怡起身,第一件事是去翻原主的存钱罐,有钱能使鬼推磨。任何时候,钱才是人的胆。
可惜很遗憾,原主显然没有什么钱财,冉佳怡不过搜出了几个银角子,加起来可能还不超过五两。
与荣家婚约还在的时候,舒家父母也有为她攒过嫁妆,后来对方死亡的消息传来,荣家也没有表露出迎娶的意思,婚事不了了之,再然后,舒家的几个兄弟陆续到了成婚的年纪,便只能从原主的嫁妆里挪用,说是挪,其实彼此心知肚明,就是直接用掉了,也不存在什么归还之类的。
也就是说,她全身上下只有这么点能动用的银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但旋即,冉佳怡想起了不对劲的地方,原主在守寡后几乎每天都在做绣活,即使再不值钱,三年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银钱,可如今钱没有到原主的手上,不用想就知定是被舒家拿去了。
冉佳怡顿时更不高兴,即使原主住在家里需要付生活费,那也是先把报酬给她、她再给生活费吧,又不是旧时代的奴隶做什么都是主家的。
再再退一步,原主生活简朴、压根花费不了多少钱,做的那些绣活养活自己起码是足够的,如此舒家人凭什么又嫌弃原主。
越想心情越不好,将存钱罐放回原地,原主手中原本的绣活也不想做了,一看周围,灰扑扑一片,让人的心情也染上一团黑影。
冉佳怡沉沉叹气,仰倒在床上。
再过了一会儿,屋内的天色慢慢昏暗下来,门外传来一个小孩的叫声“喂,里面那位,出来吃饭了。”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是原主的大侄子,却连一句“姑姑“都不称呼,愈加证明了原主在家中丝毫没有地位,就连小辈都能随意对待。
这么想着,冉佳怡还是认命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推开门前往舒家人用饭的大厅。
舒家自诩出身世家,用餐还是依照旧时的规矩,男人皆坐在位于正中的方桌,而角落里类似小茶几一样的小桌子,才是属于舒家女人们的。
冉佳怡进屋时,还被原主的三弟妹瞪了一眼,好吧,感觉到,原主在家有多不受待见了。
一家子人默默地吃着饭,不,只有女人这一桌一个个安静如鸡,男人那一桌可丝毫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个个说地起劲。
冉佳怡扒拉着桌上不咋样的饭菜,尝试开口“娘,我有话想跟你说。”
舒母小心瞥了主桌一眼,用着极小的声音回道“有话待会再说。”
其实主桌那么大的声音哪里会注意这么小的声音呢,可舒家的女人们以夫为天,总归不敢做让男人生气的事情,冉佳怡只得闭嘴。
女人们这一桌很快结束,男人们那一桌喝酒侃大山依旧继续,冉佳怡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随后跟着舒母去了对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