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换洗的衣服进入浴室, 司语还在想她盖的那条被子到底去哪儿了。
整个房间都找不出第二条被子,她现在有些纠结。
其实还有其他办法,比如穿厚点的睡衣, 拿几件厚外套当被子, 勉强也能对付过去。只是她这次从剧组匆匆赶回来, 没带什么厚外套,就连睡衣也是之前留在这里的薄款。
或者她可以问陆汐借。
问题是,陆汐愿意借吗
就算陆汐真借给她,这样搞也挺麻烦的, 绕来绕去, 还显得自己很矫情。
不就是同盖一条被子, 有什么大不了的
思来想去了很久,司语只能妥协于现实。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陆汐这样一个冷淡且有洁癖的人,居然愿意跟她盖一条被子。
这女人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司语开始脱衣服, 边脱边漫无边际地想被子会不会是陆汐拿走的
在外面接电话的陆汐心里有点乱。
市里严禁燃放烟花炮竹, 今年的除夕夜依旧是冷冷清清。
外面大雪纷飞。
一片片雪花落在树梢上, 最后不堪重负滚落到地上。
窗户关得很严实, 静谧的房间里, 任何声响都会被放大数倍。
花洒喷出的沙沙水声,听着像是密集的雨点,一下又一下,击打着陆汐摇摆不定的心。
手机那头陈妍还在跟她汇报工作,陆汐心不在焉, 眼神不受控地瞥向那扇玻璃门。
浴室的玻璃门上面雕刻着简洁的花纹,磨砂设计,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有光透出来时,隐约能看到一点轮廓。
司语在里面洗澡。
等她洗完自己才能洗。
这样的情况以前发生过无数次,每次等待时,陆汐都会找些事情来做,看看文件回回邮件,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这一次,她突然没有耐心等。
想到司语在里面,她心里生出一丝微妙感,扰得她心神不定。
看着那道模糊的人影,陆汐不由自主地用眼神去描绘女人身体的轮廓纤细匀称,凹凸有致。
“陆总”
听筒里的声音像一道警铃,陆汐猛地清醒,略显狼狈地别开头。
她没注意听陈妍说了什么。
“啊”浴室方向蓦地传出一声尖叫。
紧接着是沉闷的撞击声。
意识到声音是从浴室传出来的,陆汐忙放下手机,跑过去拍门。
拍了一会儿没人回应,水声也停了,陆汐心口一紧,想推门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没推动。
洗个澡还反锁门
这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这女人难道是在防自己
这些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陆汐没心思去想太多,又试着拍了拍门。
司语刚洗完澡,衣服还没穿,凝脂般光滑的身体上泛着水光,她弯成一只虾米,两只手捂着膝盖,漂亮的五官拧在一起。
“你没事吧”陆汐略显着急的声音再次传来。
司语才听到外面的动静。
忍过那阵疼,缓了口气,她才对外面似乎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的人说“我没事。”
低头看着膝盖上红红的一片,司语咬了咬下唇。
最近拍戏太累了,温暖的热水浇得她昏昏欲睡,简单洗完,司语关了水阀,倾身去拿挂在墙上的浴巾时,脚下不小心打滑,摔下时膝盖撞到浴缸沿,疼得她眼冒金星。
司语坐到身上的水分快干了,才慢吞吞擦身体,穿睡衣。
打开浴室门,看到陆汐站在外面,她愣了愣,直起腰来,赧然道“不好意思,刚才摔了一跤,搞得有点久。你洗吧。”
她侧身为陆汐让出空间。
陆汐没有动,视线掠过她眉眼,一路往下,看着她有些别扭的左脚,皱眉“受伤了”
司语不太习惯在别人面前示弱,而且洗个澡还把自己摔了,她觉得挺丢脸的,眼眸微闪,轻描淡写地说“只是磕了一下,没事。”
看她一瘸一拐走向大床,陆汐怎么都觉得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大步流星走过来,一只手落在她肩膀上。
司语茫然地看着她。
陆汐下巴点了点大床,示意她坐下,盯着她她屈起的膝盖,说“裤子拉起来。”
“干嘛”
见她没有动作,陆汐视线回到她脸上,发现她正眼带戒备地看着自己,意识到语气可能有些冷硬,抿了抿唇,缓声说“我只是想看看严不严重。”
上一句听着像命令,这一句听上去又像是在关心。
是关心吧
肩膀上那只手暗示性地往下压了压,力道不算大。
女人冷艳寡淡的脸上比平时多了些表情,眼眸微深,眉心微蹙,好像比自己还紧张。
司语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又在自在多情了,不过还是顺从地坐下了。
走了几步,伤口好像更疼了。
她小心翼翼拉起裤管,露出膝盖,刚磕到时还是红的,现在变成了青紫。
她皮肤很白,膝盖这片颜色不同的皮肤显得尤其触目惊心。
有一种疼,叫别人看了都觉得疼。
都伤成这样了,她居然还说没事陆汐凤眼微微一眯,眉心紧蹙,说“我去看看有没有药。”
怕影响明天拍戏,司语也不敢逞能了,乖乖坐在床上等她。
五分钟后,陆汐抱着医药箱回来,略显焦灼地在一堆瓶瓶罐罐里翻找。
“应该是红色那瓶。”司语提醒她。
陆汐从善如流地拿出那瓶红色的,谨慎查看说明。
司语拍戏经常受伤,对这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倒不陌生,她看到名字和标签,知道陆汐拿对了,伸手说“给我吧。”
陆汐视线从药瓶转移到她脸上,默了默,自顾自拧开瓶盖,拿起一根医用棉签,蘸了药水,伸向她膝盖。
司语缩了缩腿,说“我自己可啊”
刺激性药水碰到患处,司语一点心里防备都没有,直接疼出声。
陆汐手一抖,无措地看着她“我弄疼你了”
司语小脸拧成一个包子,盯着她手里的药瓶,可怜兮兮说“这药是不是过期了呀”
陆汐忙去找生产日期,瞥见注意事项里“涂抹时可能会出现轻微刺痛感”这行字,说“没有过期,这个药擦了就是会有点疼。”
司语看向药箱,里面就这一种消肿化瘀的药,没办法挑三拣四,只好咬咬牙,点头。
陆汐有些不忍心,再帮她上药时,动作又比之前轻了许多。
动作再怎么轻,药水碰到皮肤还是很痛。
“疼就喊。”陆汐一瞬不眨地看着她。
司语却咬紧牙关。她从小就很怕疼,不过她也很能忍,刚才叫得有点大声,现在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看着她秀挺的鼻尖上因为疼痛渗出的细汗,想起小时候摔倒时,奶奶帮她擦药时做的一个动作,陆汐心念一动。
司语狐疑地看着她低下头。
女人露出优美白皙的天鹅颈,眼睫毛又密又长,性感的薄唇微微撅起,像对待珍宝一样,认真而又谨慎地往她伤口上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