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勤勤在肚子里骂了自己几句,把沈铎叫住了。
“来我这儿吧。我妈昨天熬了一大盅鸡汤,我汤馄饨面。”
宽敞的开放式厨房和饭厅、餐厅连为一体。两盏蒂凡尼吊灯投射出七彩光芒。
一大锅土鸡野菌人参汤在灶火咕嘟翻滚,浓香充盈整间公寓。
沈铎的手冷不丁地伸过来,解开了任勤勤的头绳,将她乱蓬蓬的头发拢在手掌里。
任勤勤险些切到了自己的手。
“沈铎”
男人修长的手指细心地梳理着乱发,将它们重新扎了起来。
“这样看着顺眼多了。”男人说。
有两缕短发垂在脸颊边,蹭得任勤勤的脸一阵热。
“去那儿坐着”任勤勤一指吧台,“别打搅我做饭。”
“帮个忙不行么”沈铎问,“现在社会上不是都提倡男人也要参与到家庭事务中来吗”
我和你有哪门子的家庭事务了
任勤勤又想吐槽又想笑,干脆丢了两根葱让沈铎洗。
沈铎是做过船员的人,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他利落地拿刀把葱的须根切,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起来。
任勤勤则在一旁熟练地用料理机打肉泥,搅拌馅料。
虽然平时总在王英那儿蹭饭吃,但是任勤勤做饭的手艺并没有生疏。
她和好了馅儿,包起云吞来手法娴熟,两只手翻花似的一转一捏,一个漂亮的金鱼尾小云吞就做好了。
这双白皙灵巧的手,可以提笔写出一手俊秀的行书,可以操刀切菜剁肉,可以驾车、开船,握着马缰,更可以熟练地用着实验室里的杯瓶和仪器。
任勤勤从来没有做过美甲,连指甲油都没怎么抹过。她的指甲留得很短,修剪得整整齐齐,清爽利落。
下班回家后就沐浴过,任勤勤也没再抹粉,一张素面毫无遮挡。
揉了宝石粉般的好肤色有着融融的一层光,低垂的长睫浓而微翘,在沈铎的注视下颤得有些快,像是扑扇的黑蝶。脸颊和鼻头被蒸汽熏得泛红,更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徐家老爷子的寿宴,打算去吗”沈铎问。
任勤勤好生一愣,“你怎么知道徐明廷和你说过”
“这种小事,我还需要人说,才能知道吗”沈铎不屑,“就他追求你这个势头,以及他的性格,肯定会邀请你出席他爷爷的寿宴,带你去亲戚面前亮相。关键是,你想去吗”
任勤勤把两团鸡蛋面丢进了沸水里,拿筷子轻轻搅着。
“我还没决定。”
沈铎把葱翻来覆去地洗着,忽而笑道“我还记得当初你哭着和我说被徐明廷嫌弃了,哭了好几次。”
“那么丢脸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任勤勤把那两支快被洗烂了的小葱从沈铎手里救了下来,“我已经不是十八岁的我了。我已经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了。”
“那现在,你的努力终于有回报了。”沈铎说,“老天爷把徐明廷奖赏给你了。”
这个说法还真新鲜。
原来,人生是一场浩大的副本。她努力拼搏打斗,在线氪金亲自上阵,从不敢懈怠,系统终于掉落了一个大礼包给她。她曾经喜欢过的男孩子,就装在礼包里。
“那么你呢”任勤勤忽而问,“你会被老天爷奖赏给谁”
沈铎垂着双眸,不答。
任勤勤唰唰地切着小葱,鼻头被蒸汽熏得有点发红。
沈铎隔着氤氲的水汽注视着任勤勤。水蒸气让两个人的面孔都因模糊而更加动人。
任勤勤关了炉火,把煮好的云吞和面捞了起来。
“你希望我去吗”任勤勤问。
“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沈铎说,“你对他,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叶公好龙,也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任勤勤无声地笑了一下。
她夹了一支煮得肉快脱骨的鸡腿搁在碗里,洒上葱花,将这一大碗浓香四溢的鸡汤云吞面搁在了沈铎面前。
然后她当着面掏出手机,给徐明廷发了一条语音信息。
“明廷,我考虑好了,我很乐意和你一起去给你爷爷拜寿。”
信息嗖地一声发送出去了。
“你说得对,我是得多看看这个世界。”任勤勤继续给自己盛面,“徐明廷和别的男生不同,他是我的一个心结。是不是叶公好龙,相信那天过后,就能有分晓了。”
沈铎什么都没说。他提起筷子,大口吃着面。
晚饭后,沈铎没有离去。他吃着提拉米苏,一边在电视里翻电影看。
“你当心点哟。”任勤勤抱着笔记本,坐在一旁看着专业论文,“你也看到了沈钦发体后那副模样,应该有点忧患意识才对。”
沈铎叉着蛋糕的手抖了抖,强作镇定“我和他又不是同一个爹妈生的。我大伯和大伯母两口子都又矮又胖。”
“反正别怪我没提醒你。”任勤勤头也不抬,“你已经告别胡吃海喝都不胖的小鲜肉时期了。你这样的男人,放在言情小说里,已经是个豪门老男人了。”
老
沈铎不甘心地,把蛋糕放下,看起了电影。
那是一部文艺电影,节奏舒缓,音乐优美,演员操着英式口音,斯文地对话。
客厅里只有电影声和任勤勤敲打键盘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任勤勤的心弦忽而轻轻一动,自笔记本里抬头朝沈铎望过去。
沈铎靠在沙发里,安静地注视着屏幕,面孔平静,但是眸光正在闪动。
任勤勤的耳边响起咯噔一声,又朝屏幕望去。
他在看时光恋旅人。
电影正演到男主角一次次穿越时空,就为了和身患绝症、不久于人世的老父亲多相处片刻。
任勤勤放下了笔记本,悄悄地坐到了沈铎身边。
过了片刻,沈铎的身躯斜了过来,和她靠在了一起。
沙发宽大而柔软,两人可以亲昵而又不暧昧地依偎在一起,相贴着的胳膊传递着彼此的热度。
电影一部接一部播放,他们没有交谈。
沈铎在沙发上睡着了。
任勤勤拿了一张羊绒薄毯,轻轻盖在沈铎身上。她坐在地毯上坐下,将电影调成了静音,关了灯。
明明是冷气凉爽的盛夏,却让任勤勤回想起了曾有过的炉火熊熊的瑞士的冬天。
六年过去,沈铎的睡颜始终那么沉静而安详,只有眉间的细纹略微加深了些。
任勤勤听着他绵长匀称的呼吸,心也安静得就像月下的海洋。
沈铎,我们是不是已经站在了岔路口,准备要分开了
任勤勤注视着沈铎的睡颜,忍不住轻轻地握住他悬在沙发外的手,将脸贴在手背上。
将来有一日,她会不得不放开这双手。那眼下,就让她多依恋片刻吧。
徐家寿宴那一天,下了大半日的暴雨,傍晚转晴,霞光漫天。
沈铎另外有安排,于是任勤勤还身兼着“鲲鹏”代表的身份,带着一份厚礼去给徐老爷子拜寿。
“怎么还没收拾好”沈铎走进任勤勤的公寓,见她连妆都只化了一半。
“之前处理一份紧急文件,耽搁了一会儿。”任勤勤急匆匆梳头抹粉。
沈铎叹了一声,拿起鞋盒里的黑色细带高跟鞋,继而单膝跪在了地毯上。
任勤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男人捉住了脚。鞋子套在了脚上。
“徐家书香门第。”沈铎说,“徐老先生是省书画院主席,擅长泼墨山水,临摹张大千很有心得。”
又打开了他带来的首饰盒,将一条麦兰瑞海蓝宝项链戴在了任勤勤的脖子上。
“徐老太太喜欢西洋古典音乐,会拉小提琴,还是基督教徒”
沈铎后退一步,端详着任勤勤。
任勤勤身上这条高定藕粉色的轻纱连衣裙,来自eshobeika。透明的薄纱缀满米粒大的珍珠和水晶,贴合着女子玲珑妙曼的曲线,就像第二层肌肤。
卷发高束,雪颈粉颊,双目里盈满慧黠的灵气。
任勤勤也看着沈铎。
男人一身黑色,面孔俊美而孤高,目光是那么深邃、复杂,带着她看不透、问不破的情绪。
手机振动,徐明廷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我得走了。”任勤勤仓促地挪开了视线。
“等等”沈铎将她拉住。
他皱眉端详了任勤勤片刻。扭头从梳妆台上选了一支口红,手轻轻托起了任勤勤的下巴。
任勤勤温顺地仰起了脸。
男人俊美的面孔近在咫尺,鼻梁高挺,长睫如帘,帘下的双眸里是一片荡漾着的温情。
沈铎神情专注,动作轻柔,不熟练,却十分细致。
沈铎选的口红,色彩浓烈明艳,能勾勒出年轻女子骨子里最热烈奔放的一面。
这是他觉得最适合任勤勤的颜色。
这支口红覆盖了原本浅柔的颜色,整张面孔霎时明媚动人,清艳夺目。
“这还差不多。”沈铎满意地松开手,忽而念道,“shaiareyoutoasursday”我可否将你比作一个夏日
任勤勤莞尔“butioreoveyandoreteerate”可我比夏天更可爱温存。
“去吧。”沈铎愉悦一笑,“玩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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