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梁容被下药, 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
本该喝下这杯酒的不是他, 而是宁隋。
彭梁容不知道为什么彭家生日宴上居然会混进来意图不轨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运替宁隋喝了这杯酒总是,在男性身躯因药物产生剧烈反应的时候,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要遭, 他不想让自己丑态尽露。
于是在宁隋惊讶的目光下,他用迷乱的音色凶恶地对他说“帮我喊我二哥过来。”
这事不能喊彭长云, 他是寿星,陡然离场会惹来众人注目,此时离场的性质与方才他们偷溜到花园还不一样, 毕竟此时彭梁容的脸色实在难看, 旁人的关注会让这场生日宴变糟。裴晓、彭守礼在和长辈世伯们谈话, 他没有办法让宁隋去找他们,于是只能让彭长海过来救场。
彭长海混迹风月场多年, 对这种药物一定是有所了解。
彭梁容只能寄希望于此。
他面上苍白,浑身却热得吓人,桃花眼尾晕染了憔悴的色泽。宁隋皱着眉,“你喝了什么”
此时不是事后调查清楚的时刻, 彭梁容还不知道罪魁祸首是面前这个长了一张好脸, 被女人觊觎下药的男人。他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了一下, 道“酒里有东西, 叫我二哥过来。”
话音落下, 宁隋脚步尚未动, 就被彭梁容一双厉眼扫过,气势迫人地“立刻”
这两字从他嘴里吐出,饱含痛苦,宁隋却不敢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他扶住他,侧耳说道“我先把你送到房间去休息,你二哥我找人去喊。”
这么一个鲜嫩欲滴的彭三少撂在这里,宁隋可不觉得他找到彭二少后,回来还能见着人。
这场生日宴里,他原是坐在角落旁观,就耳闻不少女郎小姐笑着谈论这彭家三位少爷。
彭三少是她们谈得最多的,比起两个年长的哥哥,洁身自好、容颜俊窕的彭梁容俨然是她们眼中的香饽饽。
甚至还有年龄不大的小姑娘窃窃私语,毫无羞耻心地说“要是能睡到他,哪怕不结婚恋爱也行,毕竟这么好看一人,睡了还是我占便宜。”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在国外生活多年的宁隋都觉得有点不堪入耳,他一脸冷静,在服务员惊诧的目光下低声告明去意“他有点不舒服,让彭长海带医生到二楼房间里。”
服务员点头明白,立刻往女人堆里的彭长海走去。
这边宁隋将彭梁容扶到二楼的房间里。
才刚刚把人塞进房门,他就听到彭梁容喉中发出的闷哼声。
“吗的”他难得爆粗口,平日里性格甜得要死,今天完全破功,彭梁容半蹲在地上,气都喘不过来,他尴尬地不想起来,宁隋给他丢了一件外套,“遮着点,我让你哥带医生过来了。”
酒里的药作用很快,彭梁容半蹲着,很快就头脑昏沉,之前勉强靠着宁隋到房间来靠着全是一腔毅力。然而理智压不过崩溃的身体防线,他试图深呼吸,没有用,眼眶红得像是大哭一场后的余韵。
宁隋就看着彭梁容抬起脸来,眼神崩溃,嘴唇哆嗦。
“出去。”
宁隋皱眉“医生快来了。”
“我知道医生快来了,但我他吗的忍不住了。”彭梁容咬牙切齿。
宁隋举手告饶“行,我滚出去,你先自己解决一下”
他把门关上,彭梁容勉强站住把门给锁了。
宁隋在门外大喊“你锁了为什么要锁门医生很快就到了”
彭梁容靠着房门,他仰着头,胸腔起伏两下,眼眶红通通的,耳膜像是蒙了一层塑料纸,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唯一的意识就是想快点解决身上的难受
他很痛苦,这种痛苦夹杂着令人羞耻的与自我性别认知的错乱感。
彭梁容轻声呜咽起来,他抬起手,盖住眼睛。
眼泪顺着指缝落了下来。
“难受”
“我在哪里,我在哪里。”他喃喃地喊着另一个自己,哭到毫无形象,药物令他神魂错乱。他来不及吞咽唾液,被呛到剧烈咳嗽。门外传来了彭长海的声音,焦急有力“容容,阿容,开一下门,哥哥带医生过来了。”
彭梁容没有力气了。他听不到周围的声音,燥热、神志不清使他做出错误的锁门决定,与此同时,这个错误的决定让彭长海、医生没有办法入内来拯救他。
不管事后他会不会后悔,此时他完全沉溺于浮浮沉沉的痛苦与焦躁中。
虚空声音似乎察觉到了他状况的不对,在他耳边大喊着抬手开门。
彭梁容做不到。
他半跪在地上,汗流浃背,透明的汗水从额头滑到下巴,湿透了面前的地毯。
虚空声音似乎发出一声叹息,无可奈何到极点。
彭梁容对四周的环境完全没有任何察觉。
床、椅、桌、毯,好像还是位于方才的位置没有变动。
他的手伸去。
他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脚步声。很轻,很轻,是他一直以来都很熟悉的声音。
然后,一只冰凉的手擎住他的脖颈,戒面在他肌肤上冷冷划过,他听到另一个自己喉中发出的安抚声“别怕、别怕。”
若是外人听来,这绝对不显丝毫慌乱,只有他自己知道,两个自己都很害怕。
理智因肌肤接触而稍稍回来了些,然而,这具身体的作用力太过强大。彭梁容娇泪眼蒙眬地看向眼前的昭擎娇,痛苦地呜咽出声,他满脸泪水,眼眶湿红,毫无形象。
“疼”来袭之时,除却勃发,还有心脏的狂跳不止,他的耳膜嗡嗡嗡响,眼前的一切都在浑浊与明亮间相互扭转,他握住昭擎的手,试图再咬舌尖令自己清醒,这个动作尚未做出,两只冰凉的手指就钳住他的口腔,不准他再动。
只有一个自己是理智的,而理智也不够理智,但凡接触到狂乱的自己,他的意识就在这两种状态中交错。
昭擎用力地钳住彭梁容的口舌,生怕他把自己咬坏。
手指关节苍白而冰冷,像是玉石一样,彭梁容重重地咬下去,没咬动。他眼里瞬间又冒上眼泪,这回是委屈的,他的牙齿被磕了一下,疼得他直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