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 69 章(1 / 2)

金算盘 木木木子头 4151 字 3个月前

很快, 肃亲王妃风渺渺也到了,今天她的装扮沿袭了平日里一贯的利落风,只是看着好像略显单薄了一些,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婆子, 其中一个抱着的正是肃亲王府的那个庶长子:“儿臣给母后请安, 恭祝母后福如东海长流水, 寿比南山不老松。”

太后对风渺渺还是很不错的,这毕竟是老三喜欢的, 对老三她始终觉得很惋惜:“快起来坐吧。”至于肃亲王府的那个庶长子,她并不看在眼里。

五娘见风渺渺来了,也就从太后右边的榻上起身了, 跟风渺渺互相见了礼, 便相携着坐到了太后左下手的椅子上,风渺渺居长则坐在了五娘的上手。五娘仔细打量着她这个三嫂:“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看着好似消瘦了一些,身体还是要好好保重的。”

风渺渺下意识地遮挡住自己的小腹, 千盼万盼,在她都已经准备放弃那个念头时,没想到这个小东西就这么突然来了, 惊得她最近都有些慌了手脚,只是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不过他既然来了, 那她这个做娘的就一定要留住他:“多谢九弟妹关心, 我一切都很好。”

五娘见风渺渺面上那有些熟悉的神情, 又把目光投向了被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遮掩着的肚子,不禁轻笑了,低语:“我等着三哥跟三嫂摆酒。”

风渺渺也大方:“那好说,到时一定好好宴请你们两口子。”说来这个九弟妹也是个能人,跟着昭亲王走南闯北的,等过了眼下的这个坎,希望昭亲王君临天下之后,莫要学了他家那位祖宗才好。

很快,镇国侯夫人莫氏、安平伯府老夫人米氏及安平伯夫人陈氏、辅国公夫人黄氏还有奉国将军府的冯氏就都到了。今天也许是明白人心里都有点底,这会慈宁宫里人虽越来越多,但在座的却越来越平静了,就连往日里见着外孙就扑上去的黄氏都安安分分地坐在边上,连头都不敢抬。

倒是镇国侯夫人莫氏,来了就从太后那把小秤砣给分走了,这会正抱着小秤砣坐在五娘下手逗弄着:“咱们才几天没见,你可不能忘了舅祖母?”

五娘见她家小胖子的口水又下来了,赶紧抽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这孩子正在长牙,口水多得很。”

“小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莫氏也不嫌,接过五娘手里的帕子,就拿在手里,眼睛好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殿内,身子微微靠近五娘,低语道:“今天万事小心,顾好孩子,有他们在,你这一辈子就稳了。”对这外孙媳妇,她时相当满意,可不希望来日再换人。

莫氏说的话,她又何尝不知,看着儿子清亮的眼睛盯着她,笑说:“多谢舅母提点,五娘铭记。”这两个孩子,她看得比她的命还要重,至于荣华富贵,有,那是锦上添花,没有,她也不缺吃穿。但孩子没了,即便她还活着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了。

跟慈宁宫的安静相比,乾明殿这会也没有热闹到哪。景盛帝在赵寅再一次给他使眼色的时候,终于开口了:“九弟,说来你回京这么久,朕还没见过你府里的两个孩子,趁这会都闲着,你把他们叫过来,给朕看看,朕这做皇伯父的,总要给份见面礼才行。”

“现在已经巳时正了,一会就要开宴了,”上次在昭亲王府里不见,这次那也一样不要见的好,昭亲王起身就背着双手准备走了:“时候也不早了,本王就先去慈宁宫,皇上要是想要见两个孩子,一会去慈宁宫就可以见着了。”他现在已经不想再跟他们虚与委蛇了,有什么招他接着。

景盛帝昨天一夜没睡,连招了四个宫女服侍,他心里不安极了:“你先去,朕随后就到。”其实他心里有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也许今天就是他最后一天坐在这把龙椅上了。赵寅的野心,昭亲王的咄咄逼人,他最近一直都在悔恨,恨自己登基二十三年竟是一事无成,倘若他一开始就尽力做一位明君,是不是今天他也会有一搏之力?

慈宁宫里的女眷基本都已经移步碧霄宫了,太后来到小书房,抽出摆放在书架上那本旧了的佛经,打开,翻到中间那一张都快被她磨破了的书页,上面一个大大的忍字:“忍了都快一辈子了,今天终于要结束了。”她合上了佛经,又把它放回了书架上。

太后在五娘眼里一直都是一位慈祥、温和的老太太,可此时她给五娘的感觉,这就是大景最尊贵的人,高贵端庄,不容侵犯。

正午时分昭亲王跟景盛帝搀扶着太后进入碧霄宫,而五娘则牵着小算盘,凤一抱着小秤砣紧跟其后。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官齐鸣,震耳欲聋。以前五娘是跪在下面的一员,现在她带着孩子站在她男人身边。

景盛帝先扶着太后坐下,后才在龙椅上落座,昭亲王拉着五娘也跟着坐下了,小算盘倚在他祖母怀里,两只眼睛滴溜溜地注视着下面。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百官起身后,就在各的位置上落座了。

此时五娘也算是明白为什么人都喜欢往高处爬了?因为站在高处,这视野是当真好,一眼扫下去,底面人在干什么,是一目了然。

寿宴刚刚开宴,敬完了两轮酒,舞池里就上来一群舞伶开始翩翩起舞。五娘招过小算盘喂着他刚吃了一口羹汤,就扫到殿门口慢慢走过来的三个人影,便弯嘴笑了,好戏终于要开锣了。恩怨情仇,今天就摆出来让大家断断,免得有些人总觉得自己最委屈。

“臣妇赵韩氏有冤要诉,恳请皇上请天下百官为臣妇作主,”韩氏刚进入碧霄殿,就声泪俱下地跪地上了,她再次大声,几乎用吼:“臣妇赵韩氏有冤要诉,请皇上请天下百官还臣妇一个公道,臣妇死而无憾。”

太后放下了手中的银筷,瞥了一眼身子僵硬的景盛帝,不禁轻笑一声,对着那些已经被惊到的舞伶说:“你们都退下吧,让后面的伶人也都回去歇息,今天这戏有人替他们唱了。”她等了很久,人终于来了。

等殿内恢复了平静,景盛帝才出声:“殿下何人,为何敢在这如此大声喧哗?今日是太后寿宴,你们这般哭泣成何体统?来人啊,还不将她们……”

“好了,皇帝你也不用再演了,哀家看了没觉得好笑,倒是讽刺极了,”太后看都不看景盛帝,她笑着对跪在殿下的三人说:“哀家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死心。看来,这富贵荣华在你眼里,真的是比命还要重要。”

韩氏今天没再盛装打扮,一身淡紫色襦裙,外面搭了件银鼠皮袄子,身上也是干干净净,没戴什么首饰,就连发也都只用了一根白玉簪给固住了:“多年不见,没想到太后娘娘还能记得臣妇,这是臣妇的福气。”

看着周作灵那身明黄色凤袍,韩氏几乎用尽全力才压抑住自己没跑上去撕了她。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是这般尊贵从容,即便容颜已老,可她身上的那份贵气掩都掩不住?为什么老天这般厚待她,为什么?

“那还得亏赵毅死了,不然哀家就是再不想看到你这张脸,也很难避过,”太后见小算盘挪过来,便抱着他坐在她的腿上,一脸慈爱地帮他把虎头帽给戴戴好:“你今天这般过来,是为了什么?让哀家来猜猜,”她看向皇帝笑了:“皇帝,今天是哀家寿辰,你还没给哀家拜寿呢。”

五娘闻言,便起身抱走坐在太后膝上的小算盘,小算盘还小,他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母妃,这样挪来挪去,真的很有趣吗?

景盛帝身子一震,后看了看殿下的韩氏,便起身来到太后跟前:“儿子恭祝母后……”

“跪下,”太后没等景盛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呆愣的样子,不禁斥道:“哀家让你跪下。”

坐在下面的文武百官,噤若寒蝉,这太后是皇帝的生身母亲,让皇帝跪拜,也合情合理,就算是言官御史也不敢背“孝”而言。一时间,还真没人敢出列找死。不过明眼人也看出来了,今天太后娘娘这寿宴就是一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