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本座靠拢过来！”元衡真君沉声朝四周的人喝了一句，然后将宁夏往身边的方向再拉近些，保证对方处于他能全然照看的范围。</p>

虽是情急之下，但元衡真君反应很快，已将临近大半第五家的弟子扒拉过来，连带他站着范围内绝大多数世家子弟都一同带了出来。</p>

他们算是最为幸运的那部分人，没来得及被带走，也没能足够幸运地避过的人不少已经肢体残缺地横躺在地上，面色狰狞、死不瞑目地凝视着这个世间。</p>

元衡真君这话显然是对第五家那些人说的。毕竟是第五英带来的人，看在宁夏跟那韫茂真君还算相熟的面子上，他也愿意照看一番。</p>

但也仅此而已——</p>

他这傻弟子已经被第五家这摊破事儿牵扯得太深了。尽管他教导弟子向来不吝于鼓励他们到外边闯荡，多经历些艰险，才能磨练身心，更能为将来登上更高层打下坚实的基础。</p>

但是作为长辈，自然不乐意看到自己的小辈莫名陷入这样乱七八糟的恩怨里头，还凭白招惹疯子的仇恨。</p>

元衡真君的心情自然不会来得有多痛快。</p>

不过不快是一回事儿，但他终归也到了如此修为，自不会迁怒，始终是人命关天的事，能帮一个便是一个罢。</p>

整个会场都在震动，地面起伏，地心深处似乎有什么要苏醒过来。一股子不知何由来的巨大力量升腾而起，将众人笼罩起来，方才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长状刀片插在地上，随着地面的颤抖簌簌抖动。</p>

一些骤然失去亲友的弟子甚至都来不及悲伤就被迫冷静下来，警惕地朝着元衡真君等人的方向靠拢而去。</p>

尽管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不认得元衡真君这个生面孔，但经历刚才那些事，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如今现场除了第五家那些人谁比较可靠。</p>

看着下方如同惊弓之鸟的众人，第五子眉眼愉悦，好似看到什么令他心情舒畅的事物一样哈哈大笑起来。</p>

“果然只有这种场景才能叫我身心愉悦……”既然我这么痛苦，这些人又凭什么这么快意地活在这世上。他最喜爱的便是人们绝望之下产生的痛苦神情，失去亲人后发出的哀嚎，一切都这么叫人迷恋。</p>

第五英冷眼看着对面陷入癫狂中的人，一言不发，对下方人的惨状似是也无所觉，好像完全抽离这个世间一样。</p>

“父亲，您满意现在看到的场景么？这可是儿子为你亲自准备的剧目，怎么您好像都不太高兴的样子……莫不是还不够？”第五子眼眸闪烁着戏谑的光，泛着一股强烈的恶意。</p>

“这便是你想要做的？这样……你就高兴了？”第五英十分平静，一双沉静的眼眸望着情绪陷入了不正常的狂热的人，好像只是在跟对方聊什么家常话题一样。</p>

“不是我高不高兴，这都是我亲自为父亲您准备的，我要您知道……也都是因你之故，这些年轻子弟才死地这么惨。到现在您就不想说些什么？”</p>

“您果然如同我想象的那样，是个十分冷血无情的人——”</p>

“本座也已经同你说过了……”</p>

“我无话可说。”第五英终于收回飘忽的视线，正正地落到不远处的人身上，眼中的自方才见面起一直没出现过的释然和死寂，好似终于放下什么包袱一样。</p>

第五子无由来感到心下一抽紧，却又被他下意识压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