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倾泻而出，充斥整个世界。</p>
阿利欧像只扑向火焰的飞蛾，坚定，却徒劳。</p>
汹涌的火光融化了长斧、铠甲、血肉，留下一片灰烬。</p>
轰——</p>
山洞猛然晃动了一下，就见克利奥帕特拉终于撞断了两根石柱，冲了进来。</p>
它展开双翼，用阴影笼罩在场的众人，仿佛就等山姆威尔一个命令，就能用炙热的龙焰将他们全部吞噬。</p>
“山姆！”玛格丽惊喜地叫道，却有些不敢上前。</p>
因为面前的男人忽然变得无比陌生，有着与自己丈夫截然不同的气质。</p>
而且，他的眼睛，是红色。</p>
血红。</p>
冷漠的血红。</p>
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p>
山姆威尔仿佛没有听到玛格丽的呼唤，他用血红的目光在山洞中缓缓扫过。</p>
每一个与他的视线交汇的人，都能感受到一股浩然恐怖的伟力，仿佛面对神祇的注视，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想要顶礼膜拜。</p>
“山姆！”玛格丽再次发出呼喊，而且这一次，她勇敢地握住了他的手。</p>
滚烫炙热。</p>
但她咬着牙，没有松开。</p>
头顶的冬雪玫瑰花环突然散发出丝丝寒气，缓解了灼热之痛。</p>
这股寒气顺着两人紧握的手传递到山姆威尔身上，那件青铜铠甲忽然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上面的远古符文散发着苍白的光，一道道白色纹路如蜘蛛网般地浮现在铠甲表面，并蔓延至山姆威尔身上。</p>
巨剑【黎明】仿佛感受到了威胁，顿时爆发出耀眼的火光，红金色的纹路也开始从剑身向山姆威尔身上蔓延。</p>
最终，双方竟像是势均力敌，达成了一种平衡，将山姆威尔分成了两半，一半被苍白的纹路覆盖，恍如千年寒冰，一半被红金的纹路包裹，似烈焰在燃烧。</p>
山洞中的众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全都噤若寒蝉。</p>
克利奥帕特拉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p>
高亢的龙鸣声在洞中回荡，震得细碎的石头滚滚下落。</p>
山姆威尔的意识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回归。</p>
但他眼中看到的世界却是割裂的，一半火焰，一半冰雪。</p>
冰雪世界中，站立着一个个苍白的身影，他们的眼睛仿佛蓝色的星辰，身上的铠甲融入冰雪之中，在阳光的反射下散发着淡淡的微光。</p>
一个冰雪美人从人群中走出，头戴冬雪玫瑰花环，手捧一顶寒冰制成的王冠。</p>
她将王冠戴在山姆威尔头上，口中发出仿佛冰层碎裂的声音。</p>
这是一种早已失传的古老语言，但山姆威尔却听懂了：</p>
“戴上寒冰王冠，你就是凛冬的主宰，黑夜的王者。”</p>
“你就是——”冰雪般的女人高声宣布，</p>
“夜王！”</p>
而在另一只眼睛的火焰世界中，山姆威尔看到了一柄发光的红剑。</p>
他刚刚锻造的剑。</p>
拥有摧毁一切的恐怖力量，却又是那么的脆弱，仿佛一碰就碎。</p>
还缺点什么。</p>
还缺点什么！</p>
转头间，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妮莎·妮莎。</p>
她正用一种温柔而决绝的目光看着他，眼中闪烁着红金色的光芒。</p>
她解开衣带，敞开雪白的胸膛。</p>
他恍然大悟，手持红剑，插入了妻子的胸膛。</p>
冒烟的红剑刺破了那颗跳动的心脏，而她的血液、灵魂、勇气全部注入了剑中。</p>
它便成了【光明使者】！</p>
“去拯救世界吧。”她对他说，“预言中的王子，亚梭尔·亚……”</p>
可就在这时，她的面孔突然一阵扭曲，竟成了红袍女巫梅丽珊卓的样子。</p>
她双眼泣血，呼喊道：</p>
“牢记你是谁！”</p>
我是谁？</p>
山姆威尔悚然而惊。</p>
我是谁？</p>
克利奥帕特拉再次发出一声咆哮。</p>
“山姆！”玛格丽一把抱住了他。</p>
犹如抱住了冰与火，抱住了凛冬与盛夏。</p>
我是谁？</p>
山姆威尔眼神渐渐清明，红金与苍白的光芒缓缓消退。</p>
我是谁？</p>
不是凛冬的夜王，也不是转世的亚梭尔·亚亥！</p>
“我是凯撒！”山姆威尔大声宣布。</p>
天地间忽然安静下来，时间陡然停止。</p>
尖锐而诡异的嘶鸣在空气中盘旋，扭曲，最终带着不甘消散。</p>
山姆威尔身上缠绕的红金和苍白的纹路尽数消退，恢复了本来色彩。</p>
巨剑【黎明】停止了燃烧，剑身恢复了乳白色，青铜铠甲【时光】也散去了冰雾，恢复了古朴的色彩。</p>
所有的异象全部消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p>
山姆威尔的眼睛重新变成了黑色，他反手抱住妻子，亲吻她的发梢，在她耳边问道：</p>
“你是要做凯撒的王后，还是高庭的玫瑰？”</p>
玛格丽愣了一下。</p>
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知道这次刺杀，高庭决不无辜。</p>
从此之后，凯撒与高庭，也将彻底决裂！</p>
“凯撒的王后！”玛格丽从男人怀中抬起头，目光坚定，“我们在七神的注视下立过誓，一个灵魂，一个躯体。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p>
说完这话，她已经泪流满面。</p>
在苦桥遇见的那位神秘老妪的噩梦之言突然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当初她以为的胡言乱语，竟如预言般一一应验——</p>
【……一个没有面孔的少女，金色长发里藏着致命的毒蛇；</p>
雄鹰被烈焰与冰雪吞噬，却挣脱而出化成咆哮的巨龙；</p>
金色的玫瑰将从枝头坠落，被悲伤和泪水淹没……】</p>
原来从枝头坠落是这个意思，竟是指她与高庭提利尔的分道扬镳。</p>
玛格丽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p>
玫瑰离枝，但，生生不息。</p>
“好。”山姆威尔再次亲吻妻子，随即回头将那顶染血的王冠从尸体上捡起。</p>
那顶属于“征服者”伊耿·坦格利安的王冠。</p>
染血的红宝石散发妖异的光芒，瓦雷利亚钢环的边缘如同刀刃般锋利。</p>
三百年前，龙王伊耿戴着它征服了维斯特洛大陆，而今，山姆威尔将它戴在了自己头上。</p>
山洞中安静了一刹那。</p>
“风暴王！”塞尔温·塔斯伯爵突然心领神会地高声呼喊。</p>
他大步上前，抽出长剑，跪了下来，将长剑放在山姆威尔的脚边：“塔斯家族愿向您献上忠诚！”</p>
接着，玛瑞·梅泰林伯爵夫人也醒悟过来，上前宣誓效忠。</p>
然后是伊斯蒙伯爵、埃洛尔伯爵、布克勒伯爵……</p>
最终所有的风暴地贵族纷纷起身，来到山姆威尔跟前屈膝下跪。</p>
口中高喊着三百年来无人听过的古老名讳——</p>
“风暴王！”</p>
属性面板上的风息堡伯爵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新的三个大字。</p>
自“征服者”伊耿·坦格利安统一维斯特洛以来，这个名号首度堂皇重现，响彻于血礁岛的石砌殿堂：</p>
“风暴王！”</p>
“风暴王！”</p>
“风暴王！”</p>
（第三卷完）</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