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城？</p>
於野与田余落在地上。</p>
脚下，寸草不生，碎石遍地。</p>
而就此往前，则是另外一番景象。只见山野开阔，群峰耸立。峰顶应该设有阵法，彼此连成一片。使得阵法的光芒便如巨大的伞盖，竟然笼罩著百里方圆之地。</p>
便在山野之上，群峰之间，树木繁茂，生机勃勃，並有房舍错落，儼然一方田园山村的所在。</p>
那便是妄城？</p>
一座贼城，始乱之城，竟有如此的田园风光，著实令人不敢想像。</p>
"於前辈，请——"</p>
田余举手示意，踏上了一条小径。</p>
於野疑惑难消，左右张望，伸手束扎髮髻，稍稍整理衣著，这才隨后跟了过去。</p>
星域修士的服饰杂乱不一，於是他又换回了道袍。俗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而他却偏偏喜欢怀旧，人如此，衣也如是。</p>
循著小径走了三五里，眼前多了野草，並出现成片的青苗，还有潺潺的河水在流淌，浓郁的生机扑面而来。</p>
抬头仰望之时，已然置身於阵法光芒之下。</p>
"三十六座山峰，撑起百里大阵，阻隔了天地，挡住了星域罡风，凡人得以繁衍生息……"</p>
许是看出了於野的困惑，田余在敘说著阵法以及凡人乡村的由来。</p>
再去十余里，群山之间多了一圈高大的石墙，另有阵法笼罩，並且设有石门，还有修士在巡弋戒备。</p>
哦，这才是真正的妄城！</p>
而妄城的四周，乃是围城而居的凡人，藉助阵法遮住了罡风、蒙气，使得草木、禾苗得以生长，生命也得以繁衍传承。</p>
就此抬头仰望，日光变得柔和起来，天光多了晴朗之色，並有雾气凝结成云，再有浓郁的气机隨风飘荡，给人一种回到幽冥仙域的恍惚与幻觉。</p>
临近城门处，一条数丈宽的河水挡在面前，一座木头悬桥横跨其上，桥桩与桥面布满树藤与青苔，很是陈旧古老的样子。</p>
恰逢几位衣著简朴的男女越过木桥而去，像是田间的农夫、农妇，却一个个身强体健，看上去与链气修士相差仿佛，或许未曾刻意修炼，言行朴实、举止自然。</p>
"止步！"</p>
七八丈高的石头墙，当间开有一道两丈宽的门洞，应该便是城门所在，门前守著两个金丹修为的男子。</p>
进城的男女亮出铁牌，相继得以放行。</p>
於野跟著田余踏上木桥，禁不住左右打量。木桥看似陈旧，却嵌有阵法禁制。</p>
"於前辈！"</p>
田余传音招呼一声。</p>
於野摸出一块铁牌悬在腰间，两个守门的汉子没有盘问，直接让开了去路。</p>
转瞬穿过城门，豁然开朗。</p>
呈现在眼前的乃是一个占地十余里的山谷，地势起伏，道路纵横，房舍成片，很像是幽冥仙域的城镇所在，而四周却是群峰错落，楼台悬空，栈桥流水，禁制森严，另有一番壮观的景象。</p>
"妄城看似凶险，而高人已尽数外出，城主又难见真容，反而便於你我藏身，这边来——"</p>
田余背著双手，神态更加的轻鬆。</p>
於野隨后而行，疑惑难消。</p>
山谷四周的山峰与高墙，应为护城大阵所在，不仅隔开了城內城外，也將城中分为两重天地。山谷若是凡人的出没之地，三十丈之上的楼台、洞府便是修士的住所，而虽然仙凡迥异、界限分明，却又上下浑然一城。</p>
"凡人与修士有何分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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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前辈看来，贼星与他处不同？哦，此地的凡人，生来具有灵根。而筑基结丹者，方为修仙之士。"</p>
"生来具有灵根，岂不是人人都能修炼成仙？"</p>
"呵呵，仙道辛苦，未必人人喜欢。试想啊，与其枯守百年、千年，最终惨死在同道之手，不如享尽凡俗一生，方不负轮迴一世。"</p>
星域，果然不同，即使凡人，也是与生俱来的修仙之体。</p>
而仙也好，凡也罢，都是一种活法。倘若能够从头来过，谁又会捨弃烟火红尘，踏上这条孤独艰辛的征程呢！</p>
"火泽便在城中？"</p>
"城东有处仙妄峰，为城主的洞府所在，除非妄城遇袭，或有大事发生，否则他不会轻易现身……"</p>
两人便走边说。</p>
城中的房舍聚集成片，分布各处，像是村落，道旁也有各种商铺，却少了城镇应有的喧闹与繁华。</p>
又去数里，城北的山坡上，另有一片院落。</p>
田余逕自走向一座院子，伸手推开了院门。</p>
院內有三间房，却空无一人。</p>
"此乃晚辈的居所，甚是简陋，於前辈若不嫌弃，请自便！"</p>
田余含笑示意，又道："本人多日未归，与城中的管事稟报一声，失陪！"他转身走出院子，並顺手关闭了院门。</p>
於野站在院子里，神色默默。</p>
散开神识，可见田余直奔城南方向，途中与人打著招呼，然后消失在一个巷子里。</p>
三间石头房，两株老树，一个石桌，一个石凳，便是小院的全貌。满地的落叶，透著异样的寂寞。</p>
抬头仰望，天光朦朧。阵法遮住了罡风与蒙气，也遮住了天上的日月星辰。倒是能够看见四周的山峰，那悬空的楼台，雾气笼罩的栈桥，以及偶尔飞过的人影，使得贼城平添了几分神秘的景象。</p>
片刻之后，田余仍未返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