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那汉子吃花酒不给钱,遇到城中的兵士,免不了挨顿痛打,说不定还要被关入囚牢以示惩戒!”</p>
“花酒?”</p>
“自己看呗!”</p>
秦柱子笑容古怪。</p>
于野这才看清铺子门楣上的匾额上刻着春香阁三个字,却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与其想来,春香阁不就是一家客栈么?秦栓子又忍不住在他耳边嘀咕一声,他总算明白了过来,禁不住脸皮一热,低着头一阵急走。</p>
那并非寻常的客栈,乃是传说中的风月场所,他却不知深浅的刨根问底,结果闹得面红耳赤。</p>
三人在街上转了一圈,便循着来路往回走。</p>
街道两旁的铺子尚未打烊,于野顺道买了一罐朱砂与两支笔,只可惜未见适用的兽皮,否则便能炼制破甲符。在他修成神龙遁法之前,破甲符依然是他保命的一大法门。而秦家兄弟知道他痴迷仙道,便也不再理会他的怪异举止。</p>
当三人返回货栈的院子,已是半夜时分,本以为老秦头熟睡了,谁想他独自坐在门前,满脸焦虑的守着十多个酒坛子与几盆羊肉。</p>
“哎呀,柱子、栓子,你二人带着于野去了何处?”</p>
老秦头是被酒肆伙计送来的酒肉给吓着了,唯恐三个年轻人闯下祸端。秦柱子如实告知原味,这才让他得以安心,却还是告诫于野,即使穷家富路,也要留下回家的盘缠,一旦来日修仙无果,至少有钱返回家乡陪伴爹娘。于野只得点头答应,使他大为满意,遂打开酒坛子,一口酒、一口肉……</p>
翌日清晨。</p>
一行四人赶着满载货物的大车离开了马蔺城。</p>
行至晚间,露宿野外。</p>
篝火燃起,昨晚的羊肉尚有几斤,连汤带肉装入瓦罐架上火堆,又打开两坛酒,四个人围坐一起吃喝起来。</p>
一路上,于野见秦家爷仨过得节俭,也是有意补偿一二。而老秦头与两个侄儿,均为好酒之人,三碗酒下肚,皆开怀不已。老秦头更是脸色酡红,大声道——</p>
“于野,今晚借你的酒肉,我爷仨又美美的饱餐了一顿。而我老秦头不能白吃白喝啊,便借着酒兴劝你一句,你说好好的一个娃,何必学人修仙呢?”</p>
于野端着一碗酒慢饮细啜。</p>
秦柱子却怕他脸皮薄,低声道:“于兄弟,切莫介意!”</p>
于野摇了摇头。</p>
常言道,好话不好说,也不好听。</p>
“当年与我交好的一个兄弟,整日想着成仙。我劝阻不得,只得由他前往灵山。他倒是天赋异禀,得以拜入仙门,成了仙门弟子。谁想没过几年,得罪了同门师兄弟,听说他遭到暗害,尸首也没找到。你说说这修仙图得个啥……”</p>
于野笑了笑。</p>
为何修仙,他也说不清楚。如今回想起来,若非海外修士的灵蛇害了爹爹,他不会前往灵蛟谷,若非遇到尘起,他不会吞下蛟丹,若非族人的惨死,玄黄山的算计,以及蕲州修士的追杀,他也不会奋起反抗,并为了查明真相而漂洋过海来到蕲州。</p>
如今他没有退路,也回不了头。M..</p>
老秦头饮着酒,说着陈年往事,渐渐有了醉意,便躺在地上扯起鼾声。秦柱子为他披上褥子,与秦栓子也打起了瞌睡。</p>
于野独自照看火堆,手上多了一块灵石。他闭目吐纳之余,修炼蛟影所传的《藏龙术》……</p>
夜半时分,荒野中刮起了风。</p>
露宿所在,是片林下的空地。当寒风裹着尘土袭来,篝火被吹得火星四溅。不远处的四匹马像是受到惊吓,发出一阵嘶鸣。</p>
于野从静坐中睁开双眼。</p>
老秦头也从睡梦中醒来,抬脚踢向秦柱子、秦栓子,催促道:“怕不是变天了,快去看看大车——”</p>
秦家兄弟俩急忙翻身爬起,一边揉着睡眼一边奔着大车跑去。</p>
于野抬头看天。</p>
恰是星光暗淡,月黑风高,或为风雪降临之兆,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情形。</p>
正当寒风肆虐,远处的树林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p>
老秦头扯下身上的褥子站了起来。</p>
秦柱子与秦栓子也察觉了动静,各自从车下抽出一把长刀。</p>
老秦头大步走了过去,沉声道:“不必惊慌!”</p>
秦家爷仨常年奔波在外,应该经历过各种凶险,如今异变突起,竟然一点也不慌乱。</p>
脚步声愈来愈近。</p>
转瞬之间,一道矮小的身影穿过林子跑到了近前,喘着粗气道:“于……于道友,果然是你……”</p>
当归一?</p>
这人名字古怪,而现身的时机与地点更为古怪。</p>
他怎会大半夜的来到此处,又为何如此的惊慌?</p>
于野捡起几根木柴丢入篝火中,拍了拍手,意外道:“道友这是……?”</p>
当归一径自跑到火堆前,气喘吁吁道:“我昨日受人之邀,前去村里除妖,谁想今晚尚未布下大阵,妖物便闯进村子。我一时不敌,暂避锋芒,那妖物竟然一路追来,若非遇见道友,我早已远遁……”</p>
于野看着他手中的木剑,一时弄不清状况。</p>
“呜呜——”</p>
远处忽然传来几声凄厉的嚎叫。</p>
当归一脸色大变,道:“妖物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