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仁眨着眼，揉着胡须，想了稍顷，拍了下跨在马上的大腿，说道：“好办法！张公此策大妙！”笑道，“我还说彭祖是莽干，与张公此策1比，我也是莽干了啊！”与曹幹、张曼说道，“校尉、张公，那我就借张公此策来攻此营！克营之后，张公，头功敬送给你！”</p>
张曼摆了摆手，笑道：“我只是动动唇舌，哪敢讨要功劳？”</p>
胡仁从张曼此策延伸开去，想到了张曼此策的另1个好处，又说道：“昨晚军议，高大兄建言说，攻城外营时可以不用急着把它打下来，先围困它个1两天，以此来进1步的打击城中守卒的士气。却是张公此策，也正好可以把高大兄的这个建言实现！张公，你之此策诚然上佳，1举两得！张公，你千万别再推辞了，营克后了，头功非得是你的不可！”</p>
张曼焉会抢他的功劳，仍是推辞。</p>
曹幹笑道：“头功不头功的，胡大兄，你说了不算，这得王庭说了算。”</p>
王庭现掌着曹幹部的军法，同时也掌着曹幹部的“阀阅簿”，亦即功劳簿。部中将士的军功，上到曲军侯，下到普通的1个兵士，全都须得报到他此处，由他来依军法评定、记录。</p>
再又观察了会儿这座城外的营寨，重点是观察了1下营墙、营壕的情况和营外4周的地形，身为全军主将的曹幹，与将负责主攻此营的胡仁，尽都心中有数后，诸人乃还筑营之所。</p>
……</p>
刘昱部到公丘城外的时间，和曹幹部到橐县城外的时间差不多。</p>
不过刘昱带人去观察公丘县城、城外营的时间，却比曹幹等观察橐县城、城外营的时间为晚。</p>
这是因为到了公丘城外后，才刚把筑营地点选下，筑营的命令下达，刘昱部就又发生了1起斗殴事件。此1回斗殴的不是民夫了，是刘昱部的两伙兵士。</p>
两伙兵士，1伙是老曲的老部曲，1伙是最近在鲁南3县新招的新部曲。</p>
斗殴的起因是这两伙兵士被分配给了相邻两段营墙的垒筑任务，老部曲欺负新部曲，把本该由他们修筑的营墙段，划出了半数，强塞给新部曲，让他们修筑。却是在刘昱部中，新、老部曲1直都是地位不同的两类士兵，老部曲欺负新部曲，早已司空见惯，这伙新部曲自被刘昱强征入军后，着实没少受欺，若换个别伙的新部曲，可能也就忍了，偏偏这伙的新部曲中有“刺头”，忍无可忍，於是在他的领头下，这伙新部曲动起了手。老部曲1看，你这新兵，还敢动手打人？了不得了！哪里会肯退让？遂乃两边大打出手，长矛、环刀都动用上了。</p>
民夫斗殴，最多闹出吵嚷的动静，老部曲、新部曲操着家伙打架，可就不仅是动静的问题了。新部曲可能还没杀过人，老部曲中不少皆是或在战场上、或在民间抢掠时亲手杀过人的，下手极狠，最终由是此回的兵士斗殴，造成了比昨晚民夫斗殴更严重的后果。这伙新部曲寡不敌众，领头的那个“刺头”和另外两人被打死了，剩余的新部曲也大半都被打伤。</p>
比之昨晚的民夫斗殴，这1回的斗殴，在刘昱部中的影响，明显愈加的大。</p>
为处理此事，耽误了刘昱些时间，所以他带人去观察公丘城和公丘城外营的时间便就晚了点。</p>
看完公丘城和公丘城外营的情形，回到了驻营地，议事帐已经搭好，进到帐中坐下，刘昱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为何不高兴？当然是因为昨晚、今天接连两起的部中斗殴事件。</p>
刘昱喝了口水，越想越恼火，把水杯重重地放到案上，怒道：“无法无天！太不像话了！”召帐外的亲兵队率进来，问道，“陈获呢？杀人的凶手查出来是谁了么？”</p>
亲兵队率答道：“陈君尚未过来，凶手不知他查出了没有。”</p>
“去找他！凶手若已查出，立即斩首示众！”</p>
亲兵队率应诺，赶紧出帐，去找陈获，传刘昱此令。</p>
刘昱怒气未消，与陈直说道：“姑丈，陈获明晓军法，我对他1向都很满意，却怎么搞的？军中连着出现斗殴！昨晚是民夫斗殴，且还好点，今天竟是部曲斗殴，还死了3个兵士！明天就要开始攻公丘了，军心若是因此不定，弄到最后，公丘打不下来，姑丈，陈获有责！”</p>
陈直劝慰他，说道：“郎君，公丘小城，守卒不多，我数千兵马来取，必能克之。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导致公丘城打不下来的！郎君尽可宽心。至於陈获，……他也有他的难处啊。”</p>
“甚么难处？我把全军的军法交给他来执掌，我并亲嘱军中军吏，曲军侯以下，皆受他军法约束，平时亦是但凡他有进言，责何人、赏何人，我多半应允，他还有何难处？”</p>
陈直说道：“郎君，咱的老部曲从郎君南征北战，俱皆自视有功，常会有轻视新部曲之举，此人之常情。於此事上，不是军法可以约束得啊！……此次斗殴、杀人事件，郎君处理得很好，虽是老部曲，於军中杀了人，违反了军法，亦1样按法处斩，等陈获把凶手查到，斩首示众后，想来即就足能表现出郎君1视同仁的公正态度！我部中军心，也就断不会因此不定。”</p>
几句话岔开了刘昱的注意力，把刘昱从对陈获的不满，转到了对李奇的责备上，说道：“你这个李奇也是！我令陈获去把凶手查出，尽皆处斩之时，你还为之求情，真是不知轻重！”</p>
杀人的那伙老部曲，是李奇曲的部曲。</p>
李奇等曲军侯皆在帐中。</p>
李奇起身，下拜说道：“郎君，那几个都是跟着郎君打过好几仗的老部曲！都很敢打。俺为他们请求，不是为了俺自己，主要也是想着能留下他们1条命，接着为郎君卖命。”</p>
薛度、李奇齐名於刘昱的老部曲中，两人皆是悍勇之士，刘昱固然喜欢他们的勇敢，可也仅是把他们当做鹰犬、爪牙看待，要说平等的尊重，他对他们是没有的，李奇此言入耳，刘昱登时就觉得刺耳，说的太粗鄙了，什么叫“接着为郎君卖命”？就算事实确然如此，薛度、李奇、部曲战士都是为他刘昱卖命的，话不能说的这么直接吧？他皱起眉头，怒道：“在外头随便杀人，我不管！在军中杀人，怎能饶之？那么多的部曲都看见了，我若不依军法，将凶手处斩，别的部曲有样学样，以后也在军中杀起人来，李奇，我问你，这兵，我还咋带？”</p>
李奇惶恐应道：“是，小人愚蠢！小人愚蠢！待凶手查出，郎君随便杀！小人再不敢说了。”</p>
“随便杀”这话，又是刺耳。</p>
刘昱欲待再怒，刘小虎亦在帐中，止住了他。</p>
斗殴、杀人的事情已经发生，并亦处理过了，在刘小虎看来，身为主将，值此将攻公丘之际，实是不宜再就此多说，指责1下这个军官，指责1下那个军官，指责多了，非但於事无补，反而也许会引起军将们的不安，——真有意进1步处理此事、追究责任的话，也得等到打完了公丘这1仗再说，因她止住刘昱后，说道：“阿弟，姑丈说的没错，你就此事作出的处置很是恰当。这件事，无须多讲了。咱们来说说公丘城和城外营，具体怎么攻打的战法吧。”</p>
早有1人，对这起新、老部曲的斗殴、杀人事件不感兴趣，在刘昱等说话的时候，1双眼不断的偷偷瞄向刘小虎，瞄1眼，急忙收走，生怕别人看见似的，却非别人，正是魏元。</p>
刘小虎此言出口，魏元立即迫不及待地起身，朝着刘小虎狠狠弯腰行礼，大声说道：“大家！我有1个良策敢献。”</p>
“魏君，你请站起说话。何策也？”</p>
魏元直起身子，眉飞色舞，献宝似的说道：“大家，我的这个良策就是火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