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郡公聪颖慧敏异于常人,王爷又何必阻拦?”房玄龄看着李柏决然的背影,哑然失笑道。滕王不喜读书是从文德皇后离世之后,陛下忙碌前朝后宫,难免偶有疏漏之处,才显现出来的。</p>
可在先帝和文德皇后的教导和督促之下,滕王的典籍根底却已经十分扎实,不然也写不出那些惊才绝艳的诗词文章,更无法怼的魏徵没有辩驳之力,只剩下无语望苍天,回家躺在床上装病,以避其锋芒。</p>
不过,他们怼着怼着,怼成忘年之交,是众人所料不及的状况,不止杨师道和宇文士及深以为憾,就是虞世南和欧阳询也自认棋差一着,没摸准滕王的路数,错失大好机会,不然怎么也能让滕王多写出几篇文章或者书贴。</p>
袁天罡默默低头喝茶,某人的天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可若真专心研究儒家典籍,呵呵,那些最喜欢彫章镂句的宿学旧儒,怕是无一日能安枕咯。</p>
“玄龄公,你与那竖子相处的时间太短,不知道他那些气煞人不偿命的手段。”李元婴果断抬手止住了房玄龄想要辩驳的做法,长长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说道。“不要说我当年也很难缠,我最多也就是写几首歪诗,明里暗里地嘲弄下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那竖子……”</p>
组织了半天语言,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说法来解释他那便宜儿子的牛心左性,用右手食指挠了挠额头,直白地说道:“玄龄公,你可以想想,原来的公孙先生是如何待人处物,说句负才任气不为过吧?那竖子与之相比,只会更上层楼。”</p>
房玄龄调转目光看向低头喝茶的袁天罡,微挑眉头,某些时候沉默也是种态度,若是永昌郡公的脾性真如公孙白那样,十年之后的大唐……呃呃呃,反正那时候他最少已经致仕,与他无关,与他无关。</p>
“其实,也没那么恐怖。”袁天罡被房玄龄看得有些尴尬,三分假笑七分无奈地抬起头来,又帮他倒了杯茶。“只要那些学艺不精的人,别到他面前嘚瑟掉书袋,他还是能保持郡公该有的风仪和姿态滴。”</p>
算无遗策,晋道克昌的钟士季,在事纵恣,无人臣处下之道,当然,他瞧不上的那些人,确实也没甚可取之处。永昌郡公再怎么在事纵恣,也不会想去谋取那个位置,不是能不能胜任的问题,而是他懒,否则前朝太史令也轮不到别人坐。</p>
房玄龄刚端起茶杯的手,突兀地抖了抖,落下茶水四五滴,与飘落的桃花瓣相映成趣,有雨后桃花落的脆弱之美,他的声音同样脆弱易碎,小心翼翼地问道:“辩经算是嘚瑟吗?”</p>
袁天罡:“……”</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