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保守派官员已经是如丧考妣,司马光直接放弃,也令他们丧失还击的能力。</p>
关键这贡桃之事,他们个个都知道实情,不太敢议论,只能看对方表演。</p>
赵顼点点头道:“此事朕也有所听闻。曹警司可在?”</p>
“臣在。”</p>
曹评立刻站出来。</p>
赵顼问道:“警署可有对此事进行调查。”</p>
曹评回答道:“回禀陛下,据臣所查,那腐烂的贡桃,的确是出自太府寺,他们共贩卖两千斤来自乾封县的贡桃给一位洛阳的商人。</p>
原本这洛阳商人是打算运去洛阳贩卖,结果那商人见贡桃里面腐烂,担心在运送途中会全部腐烂掉,于是选择就地贩卖。至于太府寺内部是否存有贪污腐败,目前尚在调查之中。”</p>
事到如今,他是果断一脚将谷济给踢了出来,恨不得再补上一脚。</p>
“岂有此理!”</p>
赵顼狠狠一拍桌子,当即吩咐道:“总警署在查明之后,立刻将证据交由检察院,一并审查。”</p>
“臣遵命。”</p>
曹评抱拳一礼。</p>
......</p>
会议结束之后,王安石走向对面的司马光,“我的新政,只求富国强兵,可不针对任何人。”</p>
说完就走了。</p>
言下之意,也希望你的司法改革,是为求公平公正,而不是专门来针对我的。</p>
格局真是高下立判。</p>
而拼命为范纯仁、苏轼辩护的杨绘,也冲着司马光抱怨道:“司马学士,你方才为何.......!”</p>
“你认为我该怎么说?”</p>
司马光恼怒道:“范纯仁、苏轼此番起诉,本就带有政治立场,而并非是基于律法,亦或者说是中立的。”</p>
杨绘激动道:“可是朝中之臣,谁又没有政治立场?那许仲途就没有吗?”</p>
司马光反问道:“你见许仲途何时上奏支持或者反对新法?即便他议论新政,也是基于律法,这是最重要的。”</p>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不是说不能有政治立场,但即便有,也得藏在心中,凡事还是得以司法为先。可是他们两个,是肆无忌惮,恨不得告诉天下人,他们要利用检察院反对新法,如今被对方抓住把柄,你让我如何为他们辩护。</p>
我也不是没有告戒过他们,让他们深思熟虑,可是他们一句话都听不进去。”</p>
杨绘道:“范纯仁、苏轼是怎样的人,司马学士应该清楚,他们是不会结党营私的,就算有不当之处,也罪不至死啊!”</p>
司马光神色稍稍缓和几分,“如果他们没有结党营私,我相信许仲途会给予公正的判罚。”</p>
那可是个奇葩,天知道他能想出什么罪名来!</p>
杨绘当即拂袖而去。</p>
文彦博是理解司马光的,在这事上面,对方确实是更占理,根据这个制度设计,检察院是不能带有政治立场的,必须要扞卫律法。</p>
而范纯仁和苏轼在此桉中,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政治立场,天天与一干保守派商量。</p>
但也不得不说,他文彦博之前也未考虑到这一点。</p>
如吕惠卿所言,他也将检察院与御史台、谏院混为一谈,但是御史台、谏院是可以闻风上奏,主要查的也是失职,与律法关系不大。</p>
“想不到会输得这么惨。”</p>
文彦博叹了口气,“不仅丢了检察院,连太府寺也被对方收入囊中。”</p>
在整个贡奉制度中,太府寺的府库是重中之重,王安石要针对这一点改革,必然是要拿下太府寺,没有这个府库,他是玩不转的。</p>
司马光瞄了瞄,见大臣们都走了,笑道:“那也未必。”</p>
文彦博忙道:“此话怎讲?”</p>
司马光道:“其实苏轼、范纯仁所担忧的,是地方上会出现贪污腐败。”</p>
文彦博还是不解,“那又如何?”</p>
司马光道:“就不如让他们去地方上证明这一点。”</p>
......</p>
而那边吕惠卿离开皇城后,立刻就跑去找张斐,结果扑了个空,一问才知张斐在城西的一个校场踢球。</p>
这令吕惠卿郁闷极了。</p>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小子还有心情踢球?</p>
但也没有办法,吕惠卿又急忙忙赶去城西校场。</p>
张斐果然在这里。</p>
只见他嘴含着口哨,与一群人在操场上奔跑,时不时高举黄牌,时不时高举红牌,时不时还跟那些人对骂。</p>
彼此亲切地问候双方家人。</p>
跟市井泼皮没有两样。</p>
他们这是在干嘛?</p>
吕惠卿勐然又觉得这小子不是那么靠谱啊!</p>
等了一会儿,张斐终于发现吕惠卿,便让那些球员自行“了断”,自己来到场外。</p>
“吕校勘怎么来了?”</p>
“你们这是在干嘛?”</p>
“锻炼身体。”</p>
“锻炼身体要辱人父母吗?”</p>
“呃...那只是口头禅。”</p>
张斐讪讪笑道。</p>
踢球就应该说垃圾话,不然的话,有什么意思。</p>
吕惠卿无奈地摇摇头,又道:“方才官家已经任命你岳父为检察院信任检控官,同时负责调查范纯仁、苏轼结党营私一桉。”</p>
张斐立刻问道:“吕校勘是希望将此桉坐实。”</p>
吕惠卿没有想到张斐这么直接,倒真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不懂这结党营私在律法上面该如何判断,故此想向你咨询一下。”</p>
张斐思索一会儿,如实道:“结党营私在律法上面的关键不在于结党,而是在于营私,就看他们中间有没有利益产生。”</p>
吕惠卿多精明,马上就道:“太府寺!只要将太府寺一桉与他们结党一并审查,就能够坐实他们结党营私的罪状。”</p>
这就是百姓的逻辑。</p>
张斐不禁斜目看着吕惠卿。</p>
吕惠卿也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讪讪道:“你怎么看?”</p>
张斐道:“咱们是以中立、公正将范纯仁、苏轼给拉下来的,就必须要以公正、中立来审理此桉,否则的话,恐会得不偿失,对方也都不是好惹的。”</p>
吕惠卿点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p>
其实他在堂上那番说辞,也是张斐教的。</p>
张斐道:“故此还得看具体审查,如果他们被抓住把柄,那他们就只能自求多福。”</p>
北宋大法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