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哼道:“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我又怎敢连累文公。”</p>
“你简直...。”</p>
“启禀诸位参政,苏直史求见。”</p>
苏轼如今官名是直史馆,这个官倒是没啥权力,但有大好前尘,挂这个官名,表示是朝廷要重点培养,一两年后,就会直升,故此苏轼一回来,司马光就抛橄榄枝。</p>
王安石皱眉道:“他又来凑什么热闹。”</p>
司马光见王安石正在爆炸中,生怕苏轼得罪王安石,主动道:“我去见见他。”</p>
可得知苏轼来此的原因,司马光人都气晕了。</p>
原来苏轼赶来这里,是担心被告被宋敏求他们给抢去,表示责任在自己。</p>
“苏子瞻,你就别添乱了好吗?”司马光也快要抓狂了。</p>
苏轼道:“司马学士,宋制诰为人,你比我清楚,他在公堂上,哪是张三与王介甫的对手,若让他上堂做供,反而会误事的。”</p>
正当这时,范纯仁又来了。</p>
“苏子瞻也在,那是最好不过了。”</p>
范纯仁见到苏轼,不免一喜。</p>
司马光问道:“范司谏又有何事?”</p>
范纯仁忙道:“司马学士,让我替子瞻辩护,我这回有把握能赢张三。”</p>
苏轼立刻道:“这事就不敢劳烦范司谏了。”</p>
范纯仁愣了愣,“子瞻已经请了人么?”</p>
苏轼道:“我自己辩护啊!”</p>
范纯仁激动道:“你自己怎么辩护。”</p>
“我为何不能自己辩护?”</p>
“你看看,你连打官司的规矩都不知道,你还要自己辩护。你若要自己辩护,就只能被动挨打,你无法向王介甫发起攻击。”</p>
“休当我不知情,司法改革可还未到开封府,那规矩只是不成文的,是可以改的。”</p>
“那岂不是乱套了,王介甫也想证人发问,到时只会争吵不休。而且,司法改革已经筹备在开封县施行,足见已有此法,就必须尊法而行。”</p>
范纯仁说着,又向司马光道:“司马学士,下官之言,可有错?”</p>
司马光站起身来,向外喊道:“来人啊!将此二人轰出政事堂。”</p>
“......?”</p>
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p>
......</p>
许府。</p>
“宋敏求?李大临?”</p>
张斐想了想,还是没有听过,于是又好奇道:“他们二人与王学士有过节吗?”</p>
许遵摇摇头道:“不但没有过节,而且以前关系非常不错,王介甫常常向宋制诰借阅书籍。”</p>
张斐更是好奇,“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何这么做?”</p>
许遵道:“因为他们非常反对禁止小报议时政。”</p>
张斐点点头,“那咱们就补一份状纸,连通他们一块告。”</p>
“你先等等!”</p>
许遵现在也有些头疼,“宋制诰可与那苏子瞻不同,他学问好,又热情好客,这好友遍布朝野,如司马学士、文公、富公、赵相公皆与他关系不错。而在士林也有着极高的名望,你要是将他给告上公堂,你恐怕会得罪汴京所有的读书人,你看能不能将他安排在证人上面。”</p>
张斐道:“他们都已经自首,怎么也不能算是证人,可能罪名比苏先生还重。而且......。”</p>
他微微一笑:“我也不介意得罪那些读书人。”</p>
许止倩道:“你可别得意忘形,王叔父为何要打这场官司,不也是承受不住那些读书人给他的压力么,更何况你。”</p>
许遵点点头,忧虑道:“倩儿说得不错。”</p>
“不一样。”</p>
张斐笑道:“我就能承受得住,读书人可是不会动手的,而且我喜欢这种大场面,我那战袍就是为此而生,越多读书人关注越好,我们要做的就是漂亮得赢下这场官司,让他们闭嘴。”</p>
许止倩轻轻哼道:“你放心,你赢得再漂亮,他们也不会闭嘴的,麻烦只会无穷无尽。”</p>
张斐嘴角一扬:“我看过宋制诰他们写得小报,简直就是一塌湖涂,完全看不出什么学问。”</p>
许止倩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岂不是说我们立于不败之地。”</p>
张斐笑道:“必须得。”</p>
......</p>
要往轻了说,苏轼也就是发发牢骚,但是宋敏求等人的行为,情节要更为严重,关键他可是制诰,专门草拟圣旨的官员,这事越闹越大,还是得请皇帝出来做主。</p>
垂拱殿。</p>
“当时商议此事时,王学士所忧,绝非是庸人自扰,诸位也都是认同的,而宋敏求等人却不问明缘由,便擅发小报,扰乱民心,制造混乱,嫌朝廷于不义之地,并且他们还是才朝廷官员,应该罪加一等。”</p>
赵顼是龙颜不悦道。</p>
文彦博立刻站出来,道:“陛下,宋敏求等人并非不知王学士所忧,只不过他们依旧反对这么做。而且不仅仅宋敏求等人反对,几乎所有士子书生都反对。臣以为当时的决议过于草率,是臣等疏忽,导致此番动荡,臣愿承担失职之罪,还望陛下宽恕宋敏求等人。”</p>
王安石站在一旁,小声道:“违法之事,还能顶罪?”</p>
司马光立刻反驳道:“就是以法论事,发小报也并不违法。”</p>
王安石笑道:“都还未审理,还望司马学士别妄下断言。”</p>
司马光哼道:“你也知道还未审理,那你又凭何这么说。”</p>
王安石道:“至少我敢于诉诸公堂。”</p>
司马光道:“宋敏求等人自己前去开封府,难道这是做贼心虚?”</p>
赵顼忙道:“二位莫要吵了,此事到底该如何决断?”</p>
赵抃突然站出来道:“陛下,王介甫之忧,并非多虑,但苏子瞻之言也难以论罪,可目前二者又难以兼顾,臣以为诉诸公堂乃是最好的解决方式。”</p>
那吕公着老想着离开开封府,但赵抃又很想回开封府,他这番话,可以理解为毛遂自荐。</p>
文彦博郁闷地瞟了瞟赵抃。</p>
公堂之上就没有赢过张三,那苏轼可是将来国之栋梁,而宋敏求更是我们的好友,你把他们送上公堂,这祸福难料啊。</p>
而且...而且是凶多吉少。</p>
赵顼点了点头,问道:“诸位有何看法?”</p>
文彦博真是不想闹上公堂,王文善、王鸿至今历历在目,但是,王安石要不愿意松口认错,此事还真没有更好得解决方法。</p>
司马光先站出来道:“臣赞成。”</p>
吕公着、陈升之也纷纷表示赞成。</p>
文彦博始终不做声。</p>
可他哪里知道,司马光、王安石、赵顼全都支持张斐的。</p>
这官司谁也拦不住。</p>
这场会议,就是走个流程。</p>
赵顼点点头,又道:“那就由.......!”</p>
赵抃立刻道:“臣愿审理此桉。”</p>
赵顼瞧了眼赵抃,笑道:“好吧!就由卿来主审此桉。”</p>
......</p>
审刑院。</p>
“我要自辩。”</p>
苏轼激动地向司马光,“司马学士,你要信我,我是有把握能赢张三的。”</p>
司马光道:“你可以自辩,但这规矩不能坏,你无法发问证人。”</p>
苏轼急了,拱手道:“君实兄,能否为小弟破例一次。”</p>
司马光道:“这是赵相规定的,我也没有办法。”</p>
说着,他又瞟了眼一旁激动的范纯仁,“还是让范司谏为你辩护吧。”</p>
范纯仁赶忙道:“子瞻,你且信我这一回。”</p>
苏轼权当没有听见,突然灵机一动,又道:“司马学士,其实...其实我觉得此事与我无关,我不过是抱怨几句,谁又没有抱怨过,怎能以罪而论,是宋制诰他们未得我允许,就将我的话放在小报上面,他们才应该是被告,我可以为他们辩护。”</p>
司马光瞧了眼苏轼,笑道:“苏子瞻,要不这样,以漏泄大事罪来论,情节严重才判绞刑,而此议并非是机密,你若认罪的话,依律判罚,估计也就是徒刑一年,你要不全扛下来,省了大家的事。”</p>
苏轼瞧向范纯仁。</p>
范纯仁连连拱手道:“还望子瞻能信我一次。”</p>
苏轼道:“范司谏能按照我说得去说么?”</p>
范纯仁:“......!”</p>
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