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爽了,刘从云死于众怒,查抄的那些赃款直接充公,可以用来办教育,或者用来买粮赈灾。
“轰隆隆!”
一声雷鸣,闪电破空,照亮了擦黒的夜色。
雨滴很快洒落下来,轻飘飘的,稀稀疏疏,连头发都不能打湿。此时冬天都已经来临了,却是入夏以来第一场雨,千呼万唤的第一场雨。
“落雨了?”
“落雨了!”
小得不能再小的雨点,竟让疯狂的人们安静下来,大家不可置信的仰望天空,随即爆发出欣喜若狂的欢呼声。
周赫煊也有些惊讶,随即抢过铁皮喇叭,高声喊道:“罪魁祸首已经除掉了,四川的旱灾很快就能过去,大家要有信心,我们齐心协力一起度过难关!”
“周神仙!是周神仙在作法下雨!”
“周先生万岁!”
“早该杀刘从云了,这龟儿子惹了老天爷才不下雨!”
“……”
李根固和法院的一帮子官员,此刻齐刷刷看着周赫煊,眼神当中尽是敬畏之色。
丘成桐是日本留学归来的司法人员,本来是不信鬼神的,现在也喃喃自语道:“刘从云一死就落雨,莫不真是他搞得四川天怒人怨,老天爷才降下怒火?”
到了晚上八点钟,数万群众渐渐散去。
褚授良带着袍哥兄弟来到公审台,他本来还想补刀泄愤,结果看到眼前的几具尸骨,瞬间就没了兴趣,呸的吐口水说:“妈卖批,死得好惨!”
死得真的惨,只剩下骨架和内脏了,甚至有些内脏都被挖走。
似乎是受到天降甘霖的影响,大家都认为惩杀妖道是顺应天意,以至于刘从云及其弟子的血肉成了抢手货。甚至还有人造谣,说吃了妖道的肉可以得到苍天保佑,百病不生——今晚重庆城里,不知有多少家庭晚餐见肉。
“日鬼哦,老子的祖宅房契咋办?”褚授良这才想起正事。
“怕是要不回来了。”旁边的兄弟说。
确实要不回来,因为房契已经不知道销赃给谁,除非对方跑来收租,否则褚授良都不知道该找谁索要。
豪绅们的关系千丝万缕、盘根错节,市长李宏锟都不敢深究细查,只能惩治刘从云这个罪魁祸首,被骗的广大百姓还是自认倒霉吧。
当然,有些人是可以动的,比如第一个跳出来“献财”的罗泽洲。
这家伙跟着刘从云一起行骗,肯定赚了不少,而且光杆军阀一个,正好借机杀了除去后患。
罗泽洲当初做军阀的时候,一个川东北穷困小县,被他征税到六十年以后,居然盘剥出上百万家产。随着他的地盘扩大至七个县,积累的财富起码有五百万以上。而且这家伙鼠目寸光,弄到钱也不发展军队和民政,甚至还克扣军饷,竟闹得手下军官集体发动兵变。
杀了罗泽洲抄没家产,一部分充公,一部分赈灾,再拿一部分来分,各方面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褚授良属于轻财重义那种江湖人,也不去想什么房契了,收起扁钻笑道:“哥子伙,老子今天高兴,一起去馆子喝几杯。我请客!”
“走起,走起!”袍哥兄弟纷纷响应。
杯下肚,有人问道:“大哥,你以后有啥子打算?”
“砰!”
褚授良猛拍桌子:“袍哥会越来越没得意思,被他几爷子搞得乌烟瘴气。老子不干了,周神仙是条汉子,明天老子就去投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