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人嘿嘿一笑,似乎是对自己的恶作剧非常满意一样。
他环视全场,目光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多做分毫停留。
而且,他脸上那种嚣张怪笑的表情,又分明是在告诉所有的人一个信息。
在座的诸位,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值得我多看你一眼。
赵峥悄然看了一眼夏侯长娟。
见这位平日里自视甚高的大小姐,此刻也黛眉凝着愁绪,看着眼前这疯批似的雪衣人。
至于其他的人,一个个也同样是如此。
甚至,还有不少的商贾,竟然看都不敢和这人对视半眼。
赵峥嘴角忽然浮现出一抹笑容来,这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他就是西蜀第一才子平鸿羽
可是,赵峥完全没想到,这西蜀第一才子,为什么就这么嚣张呢
自己这个身负着唐诗宋词元曲的人,也不曾失去了一颗谦卑的心啊
“哈哈哈”平鸿羽大笑一声,甩了一下自己浓黑的长发,用鼻孔看着所有的人道:“你们不用等钱家了,我觉得他们全家人身上都带着铜臭味,和他们坐在一起,臭得我简直连气都喘不过来”
“所以”他那双黑洞洞的鼻孔,“扫视”了全场所有的人。
“今日的诗会,我全权代表钱家”
他那黑洞洞,甚至还带着一丝鼻毛外露的大黑鼻孔,又一次“扫视”全场:“你们十五家,都请来了各自认为不错的文人,可是在我看来,你们写出来的东西,给我擦屁股,我都觉得恶心。”
“但是,我还是给你们公平一战的机会,谁有胆子在我面前做文章了,我就正眼看你一眼”
此言一出,赵峥明显听到自己身后那四个夏侯家请来的文人,呼吸都已经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回头一看,发现这四人面露恐惧之色,甚至于额头上,都在往下蹭蹭冒汗。
夏侯长娟面色平静,只是眉头微皱,看起来这样子,竟然还有几分可爱,倒是与她往日里的干练之色大相径庭。
赵峥又看向其他十四家请来的文人们。
一家之人,如夏侯长娟家一样。
少的,则只有一位文人,就比如苏媚儿那类的。
不过,不管多少个文人,这些人此刻,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就没有一个人额头上不见汗水的。
夏侯长娟注意到了赵峥好像一个没事儿人一样,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又看看那边
这家伙真是不知道眼前这位西蜀第一才子,有多么可怕吗
或许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吧。
“啊”
平鸿羽打了一个哈欠,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扯自己雪白的书生袍子,伸出手掌,缓缓地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好似看猴子一样,用自己两个大黑鼻孔看遍所有人,怪笑一声
“行了,既然没有人敢上来卖弄,那我是不是就该宣布,此次比试,臭烘烘的钱家胜出,夺得文魁了”
夏侯长娟凤目一转,看向了其他十四家的文人们。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站起身来,拱手一礼:“平兄,我等素来敬重你的文采,但是你如果不露一手的话,恐怕很难让我等知难而退。”
“哦是么”平鸿羽依旧用两个黑洞洞的鼻孔看着这人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先写,你写好了,我再写一个与你同类型的,让大家一起品比如何”
“这”那文士面色陡然大变,显然不敢应下来。
赵峥端起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觉得这厮真奇怪,用两个黑洞洞的大鼻孔看人,也不修剪一下鼻毛的吗
就算不修剪鼻毛也没什么。
可是,一直保持用鼻孔看人的姿势,他他难道不会得颈椎病吗
“哈哈哈不敢是吧”平鸿羽嗤笑着道:“我等文人写诗填词作赋不过是小道而已,你们却因为看到我在这里,就连提笔的勇气都丧失了,依照我看,你们完全就没有资格来参加这个会哦”
众人一时间大感羞愧。
尤其是那站起来主动说话的文士,这会儿更是羞愧地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平鸿羽。
“对了,你坐什么车来的”平鸿羽看向那文士道。
“我我坐轿子来的”文士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你坐轿子”平鸿羽讥嘲道:“我们这些人,坐牛车、坐马车、坐驴车,甚至还有人坐船过来,你坐轿子,难怪你没勇气在我面前作诗,你坐轿子,你甚至都没有资格来参加这个诗会哦”
“不,我我以后坐马车就好,不坐轿子了,平兄教训的是”
说完这话后,这人立刻就坐了下去。
赵峥则露出一抹似笑非笑之色,这家伙也有点意思啊
平鸿羽忽然用两个黑洞洞的大鼻孔看着赵峥:“你笑什么”
夏侯长娟见状,凤目微微一沉,似乎想开口说话。
远处角落里的苏媚儿,也不免心提了起来。
苏甜甜更是紧张得小拳头都捏了起来,掌心兀自冒出汗水。
“笑可笑之人。”赵峥很无所谓地笑着说道。
平鸿羽又问道:“你觉得谁最可笑”
赵峥折扇轻轻一扇,看着平鸿羽道:“你。”
“哈哈哈他娘的,说得好,我都落魄到了为钱家这样臭气哄哄的人家抛头露面,确实可笑至极当浮一大白”
平鸿羽忽然又用力地拍打着桌子,对着门口嚷叫起来:“店家店家上酒上酒”
鲁成山亲自端着酒水走上前来,小心谨慎地放在了平鸿羽面前。
平鸿羽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牛饮入口后,却忽然跑到窗子边上,朝着外边吐了出去。
“他娘的,让你端酒上来,你怎么给老子端来泔水”
鲁成山对于这位西蜀第一才子怪爱刁难人的怪癖,也是有所耳闻的,可是他却没想到,这厮怎么竟这般怪癖无礼呢
先前得了不公正待遇的苏媚儿,此刻看到鲁成山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顿时觉得心头出了一口恶气,不觉嘴角上扬些许。
“平才子息怒,这已经是我望江楼最好的佳酿了”
鲁成山躬身一礼,尽量不招惹此人,免得这家伙日后写诗,把望江楼的多年积攒起来的名声,全部都给败坏了。
“啊呸哪有端来泔水给人喝的道理,快全部倒了”平鸿羽厌恶地摆手:“你只要倒了,我就不怪你”
“这”鲁成山看着眼前这一壶价值一百两银子的珍品美酒,顿时感觉进退两难。
“怎么你店大欺客”
“不敢”鲁成山咬咬牙,亲自提着酒壶到了窗户边上,忍着割肉一样的疼痛,往外把酒全部给倒了。
一时间,一股的酒香气息,飘飞遍了整个六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