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传来一道清冽柔和,宛若温文少年的声音:
“所有参与者,真的无一幸存吗”
金袍面具男颤声道:
“回主上,所有人确定都已死在遗府一层核心广场之中,最后的幸存者秦无月,亦由属下亲手斩杀。”
“那个佛门真传秦叔宝呢”
“他登顶高台不久,就被众人围攻,给乌金破甲锥轰飞掉落进鳄池之中”
“找到他尸体了吗”
“他被群鳄撕碎吞噬,已经尸骨无存这一幕,属下等人,还有所有贵宾,都在千里观影镜中亲眼目睹”
“是吗你们都亲眼看到了,他被鳄群撕碎的场面”
“他落水之后,惊动鳄群,蛟鳄群起围攻,掀起大片水花、血渍,所有都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就算他是佛门真传,金钟罩坚不可摧,可他先被乌金破甲锥重创,又落入蛟鳄领地,纵然浑身是铁,也要被撕成粉碎”
“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看到他被蛟鳄撕碎,只是看到了他落水之后,水里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这是的。”
“你们就没有怀疑过,他并没有死水中鳄群动静,只是他伪装出来的”
“可,可他若未死,又藏在了哪里广场一直有千里观影镜监视,属下可以保证,那人落水之后,就再未出现在广场之上。若说他藏在水中,可属下先用主上赐予的洞真镜逐寸照射鳄池好几遍,之后更排干池水,清空整个鳄池,他不可能”
“你听说过神足通么”
“神足通”
“主上”那宛若温文少年的清冽声线悠然说道:
“神足通,佛门六通之一,无关元神修为,无论道法高下,只要生具慧根、佛法精深,便都有一定机率觉醒,宛若天赋神通一般。具此神通,能虚空遁移,来去无踪。便是遗府的空间屏障,都未必能阻挡得住。”
“主上的意思是那秦叔宝,他,他觉醒了神足通,落水只是有意为之,是借鳄池掩护,以神足通逃出了遗府秘境可他为何要这么做他明明可力压全场,面对风王珠这等重宝,为何要逃”
“呵呵,那秦叔宝说不定还有他心通,或是宿命通,能隐约觉察遗府真相,知道这只是一个陷阱,所以才故作对风王珠志在必得,却又在关键时刻,诈死遁逃不,不对,那风王宝珠,说不定也是秦叔宝取走的。”
“这,这如何可能秦叔宝落水之时,宝珠明明还在高台之上。直至第二个登顶修士被炸成碎片之后,烟火弥漫之际,宝珠方才不翼而飞”
“他可能有神足通嘛能随心所欲虚空遁移。借着法术轰炸掀起的烈焰硝烟掩护,自鳄池之中闪遁至高台之上,取得风王珠后又瞬间遁走以神足通之遁速,以当时的混乱,你们也好,贵宾们也罢,都无法从千里观影镜中看出端倪。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两天,秦叔宝身具神足通,早不知逃去了哪里。就算本真人亲自前往遗迹,也是找不回宝珠了。”
“主上明见万里,属下佩服。可是,可是风王宝珠就此失落”
“那秦叔宝是个妙人。扮猪吃虎,心机深沉,气运也不错,察知真相之后,居然还敢虎口夺食,诈死夺取最大好处,之后竟还能全身而退。呵,若他不是佛门真传,本真人还真有心收他做个亲传弟子至于风王宝珠,丢了也就丢了吧。”
“啊”金袍面具男面瞪口呆。
“主上”悠然道:
“两百多年前,天煞真人渡地仙劫失败,身死魂灭。风王珠也于此劫之中损坏。
“你道风王珠在传说之中,为何那般厉害
“就因为它能源源不绝,自生威力无穷的天煞黑风。天煞真人催动天煞黑风对敌时,不需要额外付出任何法力,只需以一道神念引导即可。如此一来,手持风王珠的天煞真人,就相当于两个一品真人联手。
“可现在,风王珠已丧失自生天煞黑风之能,想要释放天煞黑风,需得一品真人以大法力催发,威力还远不及其损坏之前。
“可有这法力,一品真人用来施放自己最熟的秘术不好吗何苦要耗费来催动威力大减的天煞黑风
“所以,当今的风王珠,对我等大真人来说,弃之可惜,取之无用,只好做个收藏。而大真人以下的修士,拿了也没用,根本无力催发它的威能。若非如此,我又岂会舍得将之拿出来,做陷阱道具
“当然,掌控风之权柄的神祇、地仙,又或是天生神风之体的虎类神兽,倒是可以修复此宝珠,并彻底发挥此珠威能。因为此珠,本就是一头远古异兽天煞神虎的内丹。
“可神祇、地仙不会对这种损坏的宝物有兴趣,虎类神兽,呵,早就绝迹人间不知多少年了。”
顿了顿,“主上”又对五体投地的金袍面具男淡淡说道:
“风王宝珠固然弃之可惜,取之无用,但无论如何,它都算是一件异宝,一件值得收藏的珍品。我将它交给你,你却将之弄丢了念在你掌管秘玄楼这些年,为我赚取金银、宝物无数,颇有苦劳的份上,此番免你死罪。但活罪难逃。”
金袍面具人颤声道:
“属下有大过,听凭主上发落”
“你将秘玄楼的差使卸下,去大荒秘境。五年之内,你若能猎取五尊完整的三品荒巫尸身,便可重回人世,重见天日。”
金袍面具男重重一叩首:
“主上宽宏,属下感恩不尽五年之内,必完成主上任务”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问道:
“那佛门真传秦叔宝”
主上淡淡道: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风王珠有本真人神念烙印,只要那秦叔宝尝试催动风王珠,便会触发本真人神念烙印。之后纵然相隔万里,本真人亦能万里锁魂,将之锁定。”
七天之后。
遗府仓库之中。
一个身着银袍,戴着面具的女子,带着几个修士步入仓库之中。
她环顾偌大仓库一眼,自怀中取出一面铜镜,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在镜面之上,又源源灌入真气。
当铜镜绽放晶光,银袍面具女举起铜镜,打出一道探照灯般的光束,寸寸扫射仓库。
直至将仓库来回照射了三遍,她方才叹息一声:
“所有杂物都在,一件不少,看来那秦叔宝盗走风王珠之后,早已逃出了秘境”
摇了摇头,她一挥手:
“清出所有无用杂物,丢进熔炉焚毁”
一声令下,身后修士们纷纷上前,施展法术,搬运所有已彻底损毁的破烂法器、无用废品,将之转移到一间暗室之中。
当所有无用杂物都转移至这间暗室,那银袍面具女开启机关,暗室地面轰然沉陷,露出一个黝黑大洞,所有杂物落入大洞之中,沿着一条垂直隧道,下坠了不知多久,最后落入一座满是红光的地窟当中。
这地窟俨然是一条熔岩河道,正自流淌着通红的岩浆。
杂物纷纷坠入熔岩河中,或是瞬时化为灰烬,或是沉入岩浆内部,缓缓融化。
那被归为彻底无用的“破损法器”的半秃毛笔,自然也掉落进熔岩河中。
它先是缓缓沉入熔岩河面以下,却并未焚烧,且下沉尺许之后,便不再继续沉陷,就静静漂在流淌的岩浆之中,随波逐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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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