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公主很好奇。
“你和她虽然曾经做过两年师徒,可对于嬴凤仙漫长的生命来说,这两年时光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她还有许多弟子,族人,为什么玄云君却说她极可能会来寻你”
玉真公主越说越好奇。
大能静静悄悄地坐在旁边喝茶,虽然不知道“吃瓜”是什么,可大能觉得今天肯定有个“又大又熟”的瓜能吃的解饥消渴,满口生津。
她并不是白山的妻子,而玉真公主却是。
然而,这一世的她却又是白山妻子,这让她可以坐在这里优雅地吃瓜。
白山也是被问住了。
嬴凤仙叛宗,这就已经够离谱了。
至于来寻他,这就更不可思议了。
他想了想,摇头道:“凤仙师姐应该不会来找我。”
“你不对人家做什么,玄云君会说她极可能来找你玄云君是真君层次的人物,绝无戏言。”大能为了吃到个好瓜,开始推波助澜。
白山道:“数年之前,凤仙师姐遭遇了瓶颈,我曾助她修行。或许是这个原因,玄云君才觉得她可能会来找我吧”
玉真公主恍然:“原来是修行啊我大概知道,我们相公文采斐然,当初正是在赏荷会上的两首诗被嬴凤仙看中。那看来是之后又给了她不少帮助。”
白山沉吟道:“嬴凤仙叛宗,仙界必有大事发生,或许我们可以做点什么”
这种事,他不想过多地讨论。
他和凤仙师姐,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玉真公主已经绕开这话题了,他便也准备绕开。
大能见这瓜要跑,便拨乱反正道:“我已经了解过了。
两年之前,嬴凤仙曾要来人间,却被阻拦,然后被玄云君要求领队去往荒古战场。
如今,她从荒古战场归来,还要再来人间,可却再度被无端阻拦
一怒之下,叛出宗门。
此事极为蹊跷。”
玉真公主奇道:“为了来人间,就叛出宗门而玄云君却不让她来这究竟有何深意”
大能淡淡道:“或许还要加上嬴凤仙极可能来寻白山这条线索毕竟,我已知晓,玄云君是在嬴凤仙叛宗之后,第一时间将这信息传给宴灵仙子的。
随后,其他弟子才知道叛宗之事。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玄云君担心嬴凤仙一来人间,就马不停蹄地来寻我们的白宗主。”
为了吃瓜,大能进行来了一次缜密的逻辑推理。
玉真公主本也能想到,可却没有大能这么迅速,此时被一点却也立刻通透了。
两女同时扭头看向白山。
玉真公主叉腰,娇嗔道:“说吧,相公,为什么玄云君会有如此担心”
大能云淡风轻地饮茶,问:“你怎么帮她修炼的”
玉真公主忽地抓住了“修炼”两字。
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将从她心底蹦出。
当初,她第一次可以托了外出公干之名。
不会吧
白山道:“没什么,凤仙师姐那一日不知怎么回事,说是心魔大作,需要我助她修炼。然后她以白绫于灵雾里将我罩住再然后,她便与我双修了。
数日之后,她就消失不见了,便是我离开仙界时,她也未曾再度出现。”
玉真公主美目圆睁,不敢置信。
大能心满意足,继续饮茶。
玉真公主道:“所以她还想来找你修炼”
“噗”
大能一口水就喷了出去。
“玉真,这还不至于。嬴凤仙就算想寻白山修炼,也绝不可能叛出仙宗,她一定是另有要事。”
白山与两女分别后,他越想越是奇怪。
嬴凤仙为什么要叛宗
自己叛宗是因为老祖要夺舍他,且大能与仙界对立,自己与仙界想法不合。
可嬴凤仙是为了什么
“算了,先不想了。”
白山收敛心神。
“羽涅白夜木的种子已经发芽了,如今每天都在快速成长,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长大只要在无域的世界里吞噬它,我就可以修成木魔章。
实力就应该可以再进一步。
只是其余三章,却是极其难寻,若是没有劫主出世,那便卡在此处了
不过,我可以借助木经,继续试着领悟木魔经。
除此之外,也许我可以尝试去获得完整的兵圣遗书。
这是新的修行方向。
我的时间,不多了
得抓紧才是”
一炷香时间后,他落在了一处秘境的入口。
年末没两天就到了,凛冬严寒,玉真公主扮演了之前白妙婵的角色,修炼之余开始想着如何整一桌年夜饭。
若是传令弟子去办,那自然会热热闹闹,可那再热闹也不过是一场走马观花的饭局,比不得家宴。
小小的圆桌上坐着这小小的家里的每个人。
虽然这家,无法团圆,虽然这家还未曾有小孩子。
可终究会成为无边黑夜里的一点温馨的亮光,好似奔过荒野,带着疲惫,却终见家里亮着,有人在等你归来,那便会心安,而不至无路可退,无家可回。
白山点开屏障,正要进入秘境继续以鲜血去浇灌那羽涅白夜木,却忽地顿住了脚步,侧头看向远处。
秘境所在山谷的老树下,竟站着一道红衣倩影。
倩影背后一轮金色的残月轮正旋转不休。
他看到红衣时,红衣也见了他。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白绫如无穷无尽的游蛇,贴着大地,山壁,天空,游了过来,一瞬间形成了一个只有两人的封闭世界。
白山神色微凝。
玄云君猜对了,嬴凤仙真的来找他了。
可现在的他却已不再惧怕嬴凤仙的武力。
只是,他有些头疼如何处理嬴凤仙。
他问:“师姐,别来无恙”
嬴凤仙一袭红衣,于白绫上踏步而来,冰雪在融化,好像一步一季节,方才的凛冬在踏步之间已经变成了春天,紧接着就是热情如火的夏天。
“你知道我叛宗了吗”
“知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叛宗吗”
白山苦笑着回答道:“我真不知道”
嬴凤仙道:“我想见你,他们不肯。他们不肯,那宗门便是不待了。”
白山愣了下,“师姐”
嬴凤仙轻声问:“你知道心魔吗”
白山摇摇头,他明白嬴凤仙说的心魔肯定不是他了解的心魔。
嬴凤仙道:“若想更进一步,便需得斩去心魔,使得心念纯粹,从而才能踏过真神境尽头的心魔劫可这些日子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稍稍顿了顿,看着白山,冷声道:“斩魔不如养魔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我的魔是你,所以我越是养魔,就越是需要你。
我若要来见你,谁都拦不住,神挡,我便杀神,魔挡,我就屠魔。”
“现在”
“抱我。”
“你实力没我强,你必须抱我。”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不得不从,这点道理我希望你能明白。”
嬴凤仙凌空而来,火红长衣正如火焰般被焚烧,缥缈如梦,长发星河,柔软而结实的长腿如藕花花茎,不艳不妖,亦不可侵犯。
白绫包裹的世界逐渐缩小,转瞬那一团冰雪炽熊熊地燃了起来,钻向白山怀中。
可白山一抬手,手指就遥遥点向了嬴凤仙的眉心。
嬴凤仙站在白绫上,幽怨道:“你不愿抱我”
紧接着又冷声道:“你以为,现在的你能与我一战”
白山道:“不是师姐这么警惕的人,难道就没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你吗”
他作为圣徒国国主在极乐城待了那么久,对于信徒身上的魔神气息熟悉的很,再加上曾经去过道月柯的“中转神殿”好几次,所以对这种气息寄生非常非常熟悉,换一个人却未必能察觉到。
而现在,他在嬴凤仙身上感到了这气息。
嬴凤仙愣了愣,紧接着双眸里闪过狂风暴雪的冷冽。
一道透明的娇影骤然抖动,抖落了一粒“闪烁着光亮的尘埃”。
“光亮尘埃”方才出现,便已消散,玄异莫测,无迹可寻。
嬴凤仙神色阴沉:“是一个念头,有人用念头在跟着我”
白山抬手招过师姐远远脱掉的衣裙,抓了来,一边为师姐披上,一边问:“是玄云君么”
嬴凤仙摇头:“绝不是他真君虽然强大,可还不能于无声无息之间以一念附体。”
白山问:“那是老祖”
嬴凤仙道:“老祖固然能做到,可许多年前我曾见过。老祖的念头没有这么明亮。这念头,不是青云仙宗任何一个人的。”
白山陷入了思索。
嬴凤仙奇道:“你竟然能察觉到这念头看来我的好师弟可一点都不乖,境界绝不是万象境后期吧”
白山道:“其实即便师姐一定要见我,玄云君也未必不会同意吧为何定要拦你,说你叛宗师姐可曾做其他什么事”
嬴凤仙道:“这两年我一直在荒古战场,怎可能做其他事”
她见气氛已去,也不强求,能见到师弟,便如沙漠旅人饮了一口甘泉,心已满足,她足尖挑起白绫上的衣裙,双目正视着白山,缓缓穿来。
片刻后
两人站在秘境峡谷的老树下。
白山问:“师姐打算何去何从”
嬴凤仙道:“那光亮的念头,我有了些猜测我去探查一番。过几日,我再来找你。”
说罢,皎皎残月轮踩踏于玉白小足之下,继而绝尘而去,再无踪影。
白山目送她远去。
凤仙师姐身上有许多秘密和不确定性,她和大能,玉真公主,宁宁都不同。
他不可能轻易对她坦诚。
不能相濡以沫,那便相忘于江湖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