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臣不敢妄自揣测陛下巡狩时日,而臣妻已有身孕,臣担心臣妻临盆时,臣作为良人,不能陪在妻身边。”
“臣自知冒犯了陛下,但臣过往为亡人,在天下一直有一种飘零的感觉,命若浮萍,正是成了家,才有了扎根的感觉,臣或此事不能遵令。”
秦落衡直抒胸臆。
他并没有说谎,而是实话实说。
如果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家庭,如他这般过往的人,都会有一种飘零感,只有真正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家庭,那种命若浮萍的感觉才会消散,他也才真正感觉自己属于这个社会。
嬴政默然。
他双眼深邃的看着秦落衡,眼中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后才淡淡开口:“朕却是忘了,你的妻已怀有身孕,朕会让宫中太医前去看望,国事、家事,需得国事为重。”
秦落衡咬牙道:
“臣明白。”
“只是臣实在放心不下。”
“臣知臣不该如此,只是臣终究是凡人,会念及私情,而臣妻跟臣生死于共,相濡以沫,何况生育本就高危之事,我又岂敢不陪在四周”
“还望陛下成全。”
秦落衡最终还是选择坚持。
他有坚持的原因。
他其实知道,自己这番话下去,会让始皇心生不满,但他作为一個丈夫,作为一个家庭的一家之主,却是做不到毫无私情,而且始皇并不会明白,他对于家庭的执念。
嬴政目光清冷。
他冷冷的看着秦落衡,神色冷峻到了极点。
良久。
嬴政目光平缓下去。
他淡然道:“朕如果没记错,你的妻中已有两人怀有身孕,可曾拟定好名字。”
秦落衡道:
“回陛下。”
“臣眼下只起好了一名。”
“说来听听。”嬴政眼中露出一抹好奇。
秦落衡道:
“臣想好的是一个男孩的名字,叫未央。”
“老子:唯之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
“楚辞离骚:及年岁之未宴兮,时亦犹其未央。”
“素问”
“秦未央”嬴政低语,他深深的看着秦落衡,眼中露出一抹意味深长之色。
良久。
嬴政也是点了点头。
笑道:
“未央,这个名字不错。”
“不过,这次大巡狩,你必须去,朕可特许你中途返回咸阳一次,你有舐犊之情,朕可以理解,但大家小家,你也要分明白。”
秦落衡面露犹豫。
但他也听出来了,始皇是心意已定。
他如果再拒绝,恐怕就真要为始皇所恶了,而且始皇能特许自己回家一趟,已十分不易,再拒绝,只怕连回家的机会都没了。
秦落衡拱手道:“臣遵令。”
嬴政微微额首,道:“下去吧,回去准备一下。”
“臣告退。”
等秦落衡离开大殿,嬴政面色缓和下来,嘴中却一直念着秦未央三字,仿佛这三字对他有着莫大吸引力。
最后更是直接笑出了声。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