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 三(2 / 2)

“你比我更清楚,”他说,“所有的军事法庭都只不过是一出把戏,实际上你是在代人受过,偿付别人的罪孽。这次,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去赢得战争。要是你处在我的地位,还不是一样这么干吗”

蒙卡达将军欠起身来,用衬衣的下摆擦拭他那厚厚的玳瑁边眼镜。“或许是这样。”他承认。“但是我关心的,并不是你要枪毙我,因为归根结底,对于象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这是自然的归宿。”他把眼镜放在床上,取下表链上的怀表。“我所关心的是,”他又补充道,“你如此憎恶军人,跟他们打了这么多的仗,对他们琢磨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成了同他们一样的人。人生中没有比这更卑贱的理想了。”他取下结婚戒指和圣女雷梅苔丝勋章,跟眼镜和怀表放在一起。

“这样下去,”他作结论说,“你不仅将成为我国历史上最暴虐无道、最残忍凶狠的独裁者,而且还会杀了我的乌苏拉大婶以宽慰你的良心。”

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站着,不动声色地听他讲。蒙卡达将军把眼镜、勋章、怀表和戒指交给他,换了一种声调说话。

“不过,我叫你来并不是要跟你吵架。”他说,“我想请你把这些东西交给我的妻子。”

“她还在马努雷”

“还在马努雷。”蒙卡达将军肯定地回答,“还在教堂后面你去送过信的那幢房子里。”

“我很乐意为你效劳,霍塞拉克尔。”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说。

当他走出屋子,迎面扑来缕缕蓝色的雾霭,他的脸被雾打湿了,就象从前的那个早晨那样。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他把执刑的地点安排在院子里,而不是公墓的土墙前。排列在门口的行刑队,向他行国家元首礼。

“你们可以去把他带出来了。”他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