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的时候见天色还早,容妤干脆就和殷玠先去了一趟店里,酒楼位于盛京城里最繁华的昌盛街上,光按面积来看就差不多是从前那间小酒楼的三倍大,在这寸土寸金的盛京能弄下这么一块地皮,容妤只能赞一声大手笔。
殷玠显然对这家店也十分上心,还专门派了开阳过来盯梢装修,顺便带着手下人一块儿过来干活,横竖现在王府也没什么事,小六他们乐得清闲,一个个的都往酒楼跑,别的不敢说,武力值绝对一流。
云熠与英娘也都入京了,裴先生在京郊书院供职,英娘就与云熠在店里住着照料,听说容妤收了个徒弟,靖国公还饶有兴致的让容妤将人带回去看看,见他举止恭敬有礼,是个出彩的少年郎,靖国公还问愿不愿意入学读书,言下之意就想培养一番日后入仕,被云熠拒绝了,说志不在此只愿好好学手艺,容妤还在旁边笑他挖墙脚失败。
世间道路千万条,未必人人都想入朝为官,靖国公唏嘘了一番也就罢了。
“掌柜的,您瞧这好不好”英娘领着容妤到处转,时不时还瞟殷玠两眼,心中啧啧称奇,万万没想到,掌柜的居然是国公府的小姐,殷公子是广平王,那可是王爷呀,还有小少爷英娘皱了皱眉头,立马就又松开了,管他什么关系,掌柜的都是她的掌柜。
“不错。”容妤很满意店里的装潢。
开阳笑嘻嘻的凑过来,“这可都是咱们王爷亲自掌眼,一应物什都是要的最好的。”
容妤挑眉,煞有其事点头,“只要不在厨房挂什么名画就行。”
几人一愣,随即齐齐笑出了声。
大概商议了一下酒楼开业的时间,又提了一下还要做哪些准备,等都交代清楚容妤才回府,殷玠自然是陪同在侧,等靖国公看见狼崽子居然大大方方陪着闺女进府时,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刷得一下又沉了下来。
还牵手,他许牵了吗
就知道放女儿入宫就跟送羊入虎口。
靖国公夫人目光落在抱着孩子进来的殷玠身上,郎君高大俊朗,女子娇柔秀美,并肩而行,郎才女貌再和谐不过,靖国公夫人脸上露了笑,伸手掐了一把靖
国公的胳膊,疼得靖国公龇牙咧嘴差点没跳起来。
暗骂了一声,靖国公起身,默默挡在了殷玠面前,“广平王,陪我下棋如何”
下棋
“自当奉陪。”殷玠颔首,对上容妤爱莫能助的眼神,心中有些愁,靖国公是出了名的臭棋篓子,要怎么才能输得不着痕迹呢。
等两人走了,靖国公夫人才问容妤,“皇后今日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容妤将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下,默默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这是”靖国公夫人看了一眼,有些诧异,上头密密麻麻列着的好像是,日月年份
容妤含蓄一笑,“娘娘让钦天监将三年内的良辰吉日都列了出来。”良辰吉日,宜嫁娶,只是这三年期限只能说皇后想的是真够长远。
靖国公夫人显然也被皇后这一手给震住了,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将纸收好的同时不忘瞥了一眼容妤,见女儿面带春光眉眼含笑的模样,心中默默摇头,还三年,皇后娘娘只怕是多虑了。
殷玠能感觉到靖国公夫妇态度的微妙变化,上门愈发勤勉,喝茶也好下棋也罢,殷玠借口花样百出。
皇帝也知道自家弟弟恨不得将国公府当家,私底下还与皇后抱怨吃醋,说这弟弟简直是给人家养的,眼看就要成别人家的儿子了,一天天上朝时对靖国公那个毕恭毕敬讨好的样子看得皇帝牙疼,皇后倒是很淡定,吃着容妤新琢磨出来的芋泥麻薯盒子,笑眯眯的,“你信不信,就算是靖国公说不嫁女只招赘,咱们阿玠都会收拾包袱上门蹲着。”
皇帝,“”瞎说什么大实话
皇后倒也不是瞎说,靖国公还真有考虑过招赘的可能性,不过被靖国公夫人给抽回去了。
殷玠知道娶亲路上最大的拦路石就是死咬着牙关不松口的靖国公,在攻略岳父的同时还不忘光撒网,就连府中最小的乐哥儿都没忽略。
靖国公有一回听见长孙私下唤殷玠小姑父,气的差点心梗,回去就跟靖国公夫人抱怨,说这府里上下一个个都忒没用,儿子孙子都白养了,结果就见靖国公夫人在灯烛下清点单子,靖国公好奇凑过去一瞧,哟呵,嫁妆单子,捂着胸口直接气了个仰倒
。
不是靖国公夫人倒戈快,而是做父母的总得为儿女的前程考虑,幼幼回京也有一个多月了,广平王天天上府点卯比上朝都勤快,幼幼那头态度也明朗,两人之间的相处她也都看在眼里,前两日广平王还将王府的舆图送了来,说是要整修王府,私下劳她帮忙看看有哪些需要添置的,至于是为了什么自然不必多说,这是当真上了心爱屋及乌将她当长辈看呢。
靖国公夫人能察觉出来的事,靖国公自然也清楚,但就是顺不下心中这口气,殷玠这小子目前看来确实没得挑,但一想到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要嫁人,往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就满心的不得劲。
这话被林老爷子听见后,老爷子懒懒一掀眉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你小子也知道说嫁闺女难受当年你天天扒墙头想方设法要拐走他闺女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