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珠去的时候, 齐悦和胤禛才刚用过午膳,夫妻两个在帐篷里手牵手散步消食呢,气氛腻歪的云雀几个纷纷都避了出去, 因而见到魏珠时来不及禀报通传, 齐悦没躲出去, 也跟着一起听了皇上的口谕。
胤禛与魏珠打过的交道并不多,准确一点, 应该说是压根就没打过交道,往日间都是眼熟的那几个奴才前来传话, 这会儿换了个陌生人, 不免有些奇怪。
齐悦更是紧张的板起了脸, 许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胤禛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放心, 不是坏事。”他心知肚明, 该是自己外面使得招数有用,汗阿玛特地召见自己来破流言的。
果然,魏珠进了帐篷里传话, 说皇上让四阿哥下午过去请安见圣驾。
见着魏珠装腔作势的摇晃着手,传完了话也没走,而略显充裕的站在原地,胤禛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手朝朝后悄悄的冲齐悦比了个手势。
他并不是外边所设想的那样眼里不揉钉,正相反, 胤禛比起其他几个兄弟,对待奴才们反而更重视一些,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有时候看似小小轻微的奴才,却比朝廷重臣更能影响汗阿玛的举动。
齐悦便转至屏风后,寻摸出了一枚上好羊脂玉镂空双面透雕的如意佩来,这是府外的人特意孝敬给胤禛的节礼,这位爷嫌太过奢侈,转头就丢给了她,自己戴也没戴。
齐悦光自己那些个首饰珠宝就快堆满一个库房了,哪还要戴它,就先搁置了放在盒里,这玉佩论价值,就是花费几千两也没处买,拿来送人可绝对算得上是厚礼。
她刚要出去,想了想,又停住了脚步,将玉佩外面的素竹荷包拆卸下来,单捧着这个绕过了屏风。
齐悦笑盈盈的走上前来,冲他和气道“这位公公瞧着眼生,想来是才荣升的吧。”
魏珠早就把齐悦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了,这会见着她手里那一枚纯如水,白如脂的玉佩,眯着眼睛都能估算出个具体价钱来,嗬,四阿哥出手可真大方。
见着了银子哪里还会装冷脸呢,笑呵呵的弯着腰就回了一句,“侧福晋抬举了,奴才只是运气好,前几天梁公公身子不好才被皇上提上来的,今儿还是头一回给四阿哥和侧福晋请安。”
“哦,这正巧了,”齐悦顺手就把手里那块玉佩递了过去,“这个小玩意不值什么,权当给公公的贺礼。麻烦公公照顾,皇上请我们爷过去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我们也好心里有个数不是。”
“这个好说,好说。”魏珠摸着玉佩,脸上的笑容真切了许多,”皇上才刚听了外面的风声,知道四阿哥受了委屈,这回过去想来是特意安抚您的,没什么大事。”
齐悦听着话,悄悄就同胤禛对视了一眼,发现面前的这个小太监虽然贪,可他的口风却比梁九功和梁总管的徒子徒孙们要松多了。
虽说现在说的不是什么重要消息,可既然能开这个口,就说明确实有缝可钻,下回多花上点银子,说不准就能把他这张嘴给撬开。
奇怪,皇上如今怎么就挑了这么个人当差
皇上传召的话里时间定的是下去,可胤禛不会真傻乎乎的休息,他宁肯早点过去在帐子外等候,便跟随魏珠一起返回了营地中那顶明黄帐篷的地。
才一站至,就见里边传出几声响动,接着胤禛便看见胤褆气不忿的走了出来,抬眼瞧见胤禛时表情为之一僵,像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出来。
胤禛神态自然的由着胤褆打量,末了还朝他笑了笑,露出标准的两排牙齿,傻是傻了点,可却很能气人。
这笑还是他从小格格那学来的,每当见她冲自己个露出这么个笑容来,胤禛总觉得隐隐被人从智商上嘲讽了一般,特想教训她一顿。
果然,胤褆瞧见胤禛那古怪的笑,握着拳头就朝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要不是梁九功突然出来传召让胤禛进去,看他的动作,恐怕还真想动手。
不理会这几天越发膨胀了的胤褆,胤禛一进门就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请安道“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神情脸色没有因为圈禁就有所变化,可行礼的动作牵扯到伤势,尽管胤禛在那极力遮掩,康熙还是敏锐的觉察到了,“怎么,伤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