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的如意算盘没有打成。
等太监常喜捧着姜茶赶到前院的时候, 胤禛人已经冒着大雨进宫去了, 也不知为的什么事,总之看着情形急切的很。
福晋听着回话时,心里头忍不住隐隐幻想着,四爷要是去请废侧福晋就好了。
可她也就是想想,随即就按捺住了这个想法, 只觉得实在是太过荒唐可笑, 就算四爷同齐氏闹了矛盾, 可看在齐氏膝下那一溜四个孩子的份上, 爷也不会就这么废了她的,实在可惜。
那到底进宫是因为什么事呢
福晋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甚至于夹杂了点连她自己也没反应过来的担忧, 总觉得事情发展未知让她有些把握不住。
养心殿内,梁九功苦着脸朝康熙回禀道“回万岁爷,四贝勒在殿外一直跪着, 这都好一会了,外头雨大, 要不还是让贝勒爷进来等吧, 再这么跪下去, 要是着凉生了病得上个风寒可怎么好。”
康熙正在批阅两省总督的折子,听梁九功说的话脸色丝毫没有变化,低头道“这么多年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亏他还在外头办差,淋淋雨也好, 让他清醒清醒。”
梁九功听着康熙的语气似乎没有太大的怒气,想着外头那位爷素日还算出手大方,便小心谨慎的维护了一句,“依奴才看,这倒也不能全怪四贝勒不是,万岁爷您是知道的,贝勒爷素来心软。”
头些日子您还夸他至情至性来着呢,这会儿又嫌弃人软弱了。
至情至性
康熙冷哼了一声放下了折子,眉目里有些恨铁不成钢,“常言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连一个内宅都管不好,还有什么能力去办差这点子性情还有什么用”
胤禛进宫的目的,康熙是一清二楚。
说句不客气的话,整个后宫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更别提说那日宁寿宫里发生的事了,早就有人把来龙去脉回报过来,他比谁都清楚内情。
康熙不在意宁寿宫是谁算计的,也不在乎最后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反正就是出个格格嫁去蒙古而已,嫁谁不是嫁呢。
让他真正生气的是老四处理事情的态度还是过于软弱了,都到这一步了还想着留人,一个女儿又怎么样,若有希望能够使满蒙一家亲,就是十个八个女儿也舍得才对。
老四啊,老四,他的这个性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外边看着冷硬,里边却像棉花,一捏就软了。
康熙这回是想给自己这个四儿子一个教训,足足晾了他半个时辰也没把人叫进殿来,只当没瞧见。
到最后还在梁九功看着实在是不成样了,弯腰退出去时瞧着万岁没发话像是默许了,才斗着胆子举伞过去劝说道“四贝勒,您还是先回去吧。”
“多谢梁谙达。”胤禛谢他这会的劝阻,能在这时候帮衬一把实在感激,称呼的时候便换了字眼,承了他出来照顾的人情,他就这么挺直了脊背跪着,雨水打湿了面孔,眼睛却还亮着,话语声不紧不慢道“谙达出来的时候,汗阿玛可有什么训导”
这个梁九功两仔细回想了一番,摇摇头,“万岁爷什么话都没说。”
没说就足够了,要是真的不允许,汗阿玛该把他骂一顿赶走才是,没说话的态度就说明汗阿玛答应这件事情让他自己做主了。
胤禛点点头表示明白,他朝养心殿恭恭敬敬磕头了三个头,转身起来就去了后宫。
当他浑身湿漉漉的到了永和宫里,德妃先被他这样唬得从椅上站起,惊讶道“怎么湿成这样,快来人,去把你十四爷的衣裳拿来给老四换上,再让小厨房熬碗浓姜汤来”
德妃话还没说完呢,就看胤禛没在意的撩开下摆跪倒在地,朝德妃认真求道“儿子想求额娘一件事。”
一看胤禛这幅样子,德妃不用多说就明白了他话里的严重性,当即就挥手屏退了殿内伺候的人,等人都退下去了才道“别跪着,快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儿子的福晋病了,大夫说只怕熬不过今年年底。”
胤禛没想瞒德妃,像这种事情必须得和额娘说上一声,让她心里先有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