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炉的“送子娘娘”心情其实并不愉快。
她是脑子进大米粥了才会想要这种名声, 怪不得进宫来女眷夫人们个个看着她眼睛都发光呢, 合着是想蹭一波福气怀上个孩子
这种流言传出去让宫里娘娘皇上怎么看她,哪是福气, 简直就是一盆黑泥啊。
齐悦暗自磨着牙, 心里头焦火, 面上却如常的和田氏继续拉扯话头道“别人说这些话也就算了, 田姐姐和我相识也有好几年了, 难道您还不知道这传闻的虚假再者说了, 你和纳喇姐姐的话都是在内院,怎么就传到外头去了。”
齐悦可不相信这里头没有大嘴巴田侧福晋的功劳,这年头一个府宅就跟监狱似的,哪有那么好流通的闲话,四贝勒府里自己都快被形容成满头满身一万个心眼子的老阴谋了,外头不还是个安安静静的背景板么。
“这”田氏被她这么一问,倒真的尴尬了起来,“兴许兴许是我院子里人多口杂,丫头婆子偶尔听到个一句半句的就以此为谈资, 这才走漏的消息吧。妹妹放心,等我回去就好好管管院里的人, 给妹妹赔礼。”
嗯▔皿▔
齐悦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要是田氏她不心虚吧,说不准还真混过去了,可她现在这个含含糊糊的态度,摆明了是背后有鬼。
只是因为现在席上的缘故, 齐悦担心就算她们俩说话再轻,也难保周围有耳朵灵的人听见,所以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点点头似乎是听进去了这个解释,笑着转而问她有身子了之后的变化,讨论起怀孕的事情来。
田氏见她真的不再提及,像是真信了一般,心里暗松口气,她巴不得齐悦能如此,哪里还会主动提,再说了,自己可还指望这胎生完,再蹭蹭齐悦身上的福气,生第二个第三个呢。
她这边和齐悦奉承的话说的越多,齐悦心底对她的怀疑就越重,等着宴席开始歌舞奏乐热闹的时候,就趁机搭手邀了田氏一同出去透气,身边云莺机灵的很,架着田氏身边的那个丫头往后边退了几步,守着门口,留了个空当给她们两。
齐悦这才朝着田氏哼气收了假笑,逼问她道,“趁现在没人,你只实说吧。”
“说,说什么”田氏撑着笑,有些迷糊。
“田姐姐,我们俩可是多年的交情了,刚刚那些话,用来哄外人还算可用,难道还能瞒过我去你连实话都不肯跟说吗”齐悦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悄悄揉出一抹红来,可惜没泪,这是漏笔,她往本子上记了一条,下回进宫得带条姜汁帕子,催泪管用。
田氏哪里会被她这样的话给吓住,脸上浮起笑来刚想解释,就被齐悦打断了,“若是姐姐不肯详说,我也只好去七爷府上找纳喇姐姐了,这也不是什么难查的事,只问问她将此事跟谁说过,大概排除一下,也能猜的出来,只是到那会,这个脸面就保不住了。”
田氏抬抬头,看着面前齐悦那一双漆黑的似乎能反射出人心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瞧时,吞咽再三,叹了口气还是把实话给说了出来。
“好吧,既然妹妹都这样说了,做姐姐的自然不会继续瞒你。这事实是我的罪过。你可还记得几个月前来我府上做客,临走前我抱了你一下么”田氏苦笑一声道。
自然记得,齐悦点了点头,为这个,四大爷硬生生吃了好几天的醋,害她挖空了肚子搜刮土味情话,说了能有两大车子才算把人给哄了回来,差点儿没被下禁足令。
田氏无奈道“其实这是有个道姑专门和我说的,她是那终南山上修炼的道人,因为师傅死了迫不得已才下的山,经文医术卜卦神算无所不通。我娘家哥哥的一个幼子正好犯了病,偏生找遍了名医也说不出个药方来,正巧她到京里找寻自己得道的缘法,从街上走过时听到哭声得知了此事,主动上门来解救,就那么一道符纸,烧了化在水里喝下,真就让那孩子不药而愈了,你说神不神。”
“正好我那段日子孩子折了心里难受,身子也不好起来,我哥哥就想到了这位高人,忙请了她来给我瞧病,谁知刚一碰面,那神仙就说我还有个孩子的命,只是现在被小人挡住了,得请个福气大的人压一压,摆坛算了三回,回回都系在妹妹身上,我那时没了依靠,三爷又得了两个新美人,这才猪油蒙了心,脂粉蒙了窍的做出这种行为,妹妹千万别怪我。”
齐悦听着田氏最后几欲哭出来的一番话,十成只信了三成,她知道里头必然有假,只听田氏桩桩件件都在说自己无辜,便可知道她的话不尽不实,只是现如今她又不是黑脸的包龙图,还管判案不成,着急想听后面的,忙催问道,“那怎么就闹的满城人都知道了”
这一问,就更让田氏懊恼了,“还不是怪奴才们,我一有了身孕之后就想找那个神仙还愿,谁知后来去了那个胡同里,看门的人说,这位师傅前几天接到了一位王侯国公的帖子,要请她到府里,这一走就再没回来过。我心里想那也只能是时运不好,就想算了,可偏偏那伺候神仙的丫头们爱嚼舌头根子,她们不清楚实情,反而以此跟人攀谈,先还在院里,可后来我也不知怎的,大家就全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田氏的心还痛呢,好好的仙姑就这么没了,她原本还指望仙姑再开个坛算算能不能生个儿子的。
齐悦看着一脸可惜的田氏感叹,她那哪是碰着了个仙姑,这是碰见了仙人跳呀大姐。
什么开坛神算的,无非就是哄骗你的金银,没想到瞎猫碰上了死耗子,钓上个大鱼,她得了钱财可不就赶紧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