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夫子说,在他小时候,村子的中心其实是在山脚下的,现在的村子是夫子后建起来的,”柳宗权抬手指了指几处黑暗的土地,“那里的确有一些废墟,我小的时候很喜欢和同伴一起去那里探险,有时能挖出一些很古老的东西,像是砖瓦啊,陶罐啊,刀片啊之类的,送给夫子时,他总是很欢喜。”
“你们知道”李扶摇犹豫了一下,“夫子的来历吗”
“知道啊,”柳宗权点了点头,“夫子从没瞒过我们,他说他是万年前的古人,是一场大战的幸存者,也是最后的儒家修士。”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小路的尽头,那座昏暗低沉的院落终于露在了三人眼前,院门只是虚掩着,并未真正关上,门口栽种着两株高大的桑树,柳宗权推门而入,伸手点燃了院中悬挂的烛火。
这是一个有四间房屋的小院,院中种着许多果菜,右手边有一张石桌,上面摆着冷掉的茶水,正对面的房屋显然是用来待客的,很宽敞,左边是书房,右边则是卧房和厨房,乍一看去,这只是一间简朴的凡人院落,根本不像是修士生活的地方。
“夫子的东西大多都放在书房。”柳宗权径直向左手边走去,路过菜园时,弯腰伸手摘下了三个碧绿的小瓜,擦了擦,扔给苏启二人,他微微一笑,“夫子对这片菜园很自傲,每次有人来拜访,都要摘上一篮子让人带回去。”
瓜确实很甜。
苏启咬了一口,口感清脆,香甜的汁液肆意流淌,那位儒帝确实很擅长种菜。
书房的门也没关。
柳宗权摸黑进去,熟门熟路地点燃了火烛。
“小的时候常在这里听夫子讲书,这里的布局,听说也有很多年没变过了。”
柳宗权声音有些低沉,他怔怔地看着房中遍布的书架,“这些书夫子都让我们背过。”
书架很多,约莫有十二三个,每个都高达一丈半,算起来差不多有上万本书。
“读书人会将这里视为圣地的。”李扶摇轻轻摇了摇头,他随手翻看了几本书,虽是常见的经典,但书卷本身很有年头了,他快速翻了几页,确认是前朝南楚的手笔,已经有几千的历史了,凡人的书本根本不可能保存这么长时间,那位儒帝肯定用了某种修士手段才保下它们。
穿过书架,有一张宽大的木桌,上面整齐地摆着笔墨纸砚,案卷右上,一个玉质的小台,一侧上刻着细密的文字,玉台正上方放着一根琉璃玉簪。
玉台有很强的灵气,毫无疑问,这是儒帝的手笔。
“听说这根簪子属于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柳宗权注意到苏启二人的目光,抬手指了指书桌后面昏暗的墙壁,“就是她。”
那里有一张画,画中是一位撑着油纸伞的宫装女子,她的确很美。
李扶摇挑了挑眉头,忽然失口惊道,“怎么是她”
苏启和柳宗权同时转头,诧异地开口。
“你认识她”
“你知道她是谁”
李扶摇没有说话,快步走到墙壁前,打了一个响指,淡淡的光辉从手上飘散,照亮了墙壁,他盯着画中女子看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我的确知道她是谁,她是一位公主,是一个无上王朝的帝姬,不过我不知道儒帝竟然与她相识,”他偏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玉台,“或许还不是相识那么简单。”
“无上王朝一万年前的”苏启皱皱眉头,开口问道。
“嗯,你也知道,我天机阁坐镇璇玑山,但那里其实并不是我天机阁的祖地,我们其实是在一万年前那场大战之后才迁徙到那里的,在过去,璇玑山名为祖山,属于一个名为大周的无上王朝,大周王朝曾经占据了中州近一半的土地,此地也是大周的地盘,这或许就是儒帝与这位公主相识的原因吧。”李扶摇顿了顿,“在璇玑山上,还保留着昔日大周的一些东西,它们本应被毁的,但璇玑山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庇护它们度过了黑暗的三千年,而其中就有一张大周末代帝姬的画像,和这幅虽然不同,但明显是一个人。”
“那位帝姬在大战开始后不久就死在了天庭手中,据说大周还为她举办过一场盛大的葬礼,不过没人知道她的墓在哪。”李扶摇轻叹了一声,很是唏嘘,“据说她是当年人族最美的女子,而且修行天赋极为出众,被列为最有希望晋升半帝的几位青年才俊之一,可惜啊可惜,早早陨落在天庭手里。”
就在李扶摇感慨时,柳宗权忽然插嘴,“她的墓就在后山。”
李扶摇愣住了,“后山”
“嗯,”柳宗权轻轻点头,眼中有些迷惘,显然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女子的来历,“夫子带我们去拜祭过,而且墓不止一个,有十多个,夫子说他们都是人族的天才,本应有着光辉的未来,却死在了战乱之中,最终连姓名都被世人遗忘,夫子没有给我们讲过他们的故事,不过夫子曾告诉过我们,他之所以走上修行一路,也是因为这些人的离去。”
柳宗权眼中闪着意味难明的光,“夫子说过,读书人要想拿起刀兵,一定要有一颗坚定的心,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手染鲜血,想不通这点的人,夫子是不会教他修行的。”
“传闻儒帝一日筑神,半月天元,一月抱一,三月半帝,”李扶摇低声说道,“如此速度,或许都是因为好友陨落的刺激吧。”
“关于修行和过去,”柳宗权走到桌旁的一个书架上,从中取下一本薄薄的册子,递到苏启和李扶摇面前,“夫子写了一些东西,他对我说过,若是有朝一日他离开了,就将这本册子交给第一个寻到此地的外来修士,就是你们了。”
两人对视一眼,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摊放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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