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 33 章(1 / 2)

道长别来无恙 绝歌 2806 字 16天前

第二天大清早, 张汐颜就和她堂嫂去给医院的病号送早餐。

她经过伙计病房的时候, 见到一对七十来岁模样的老夫妻在一个伙计的旁边照顾, 还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巴巴地守在旁边。她把早餐给她爸送过去,之后来到那病房外,敲响房门。

病房是三人病房,躺了三个伙计,再加三个探病的家属, 六个人六双眼睛全朝她看来,从他们的表情就能看出, 一个都不认识她,脸上的表情都写着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张汐颜自我介绍, “我叫张汐颜,张希明是我哥。”

一个伙计哼笑一声,说“张爷一倒,什么阿猫阿狗都出来了。”他恶声恶气地叫道“滚”

张汐颜说, “我爸是张长寿。”她见那三个伙计都是一副“你骗鬼呢”的表情, 想起自己在他们这里估计还是山里的失踪人口, 于是去把她二堂嫂叫过来, 证实她不是骗子。

三个伙计顿时大变活脸, 一口一个“小老板”地喊着,赶紧赔礼道歉, 有些不好意思, 还有点怵冷脸小老板。张长寿都倒了, 他们老板也残废了, 小老板落单在山里,大家都以为她已经遭遇到不测,结果毫发无损地出来了,比他们谁都好。这就是本事,不服气都不行。

这些都是为她二哥卖命的人,张汐颜自然得好好对待。昨天那些闹事的人,也给张汐颜提了个醒,得防着有人煽动家属闹事。她挨间病房探望过伙计,把她的电话号码留给了他们,让他们有事打她电话,又让她二堂嫂到附近找一家稍微好一些的酒店安顿这些探病的家属,给他们安排好吃饭和住宿。

有护士找到二堂嫂,跟她说需要交费取药。

张汐颜才知道所有人的住院手续都是她二堂嫂办的,所有费用也是二堂嫂自己掏的私房钱。二十多个人躺着,其中还有程教授、马教授这种重症患者烧钱大户,再加上那些伙计都是重度营养不良和重度贫血患者,红细胞生成素、全营养液和白蛋白用上,预存的费用一天见底。

她找到张希明要钱,得知张希明因为欠供货商钱款被起诉,银行冻结了他的个人财产以及公司财产。她再查余额,事务所里有一百多万,药铺的余额是零。

供应商来了,找她二堂哥要债。

张汐颜翻了下他们的单据,发现在上个月和上上个月,进货量奇大,远超平时的很多倍。供货商听说张希明出事后,都急了,连夜赶过来蹲公司,蹲张希明家里,查张希明有哪些可以抵债的资产,起诉和申请冻结他的财产。

张希明躺在病房里,要死不活的样子,外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出来主事,供货商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这么年轻,她能顶什么事。

张汐颜翻过他们交过来的单子,飞快地默算好数量,震惊地问“两个月里拿了三年的货量,你们也出货”她二堂哥报账的时候,月账、季账和年账都有报,这种都是细水长流的稳定生意,除非有突发情况,不然,每年的流水不会相差太多。

供货商闻言就知道这位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拉出来背锅的,多少还是个明白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一位供货商说,他跟张爷做了十几年的生意,偶尔也会有这种一下子要货特别多的情况,张爷的金字招牌在,没出过差错。他又列举了十几样平时比较罕见少用的药材,告诉她,之前突然连续三年的用量特别大,直到今年清明才停。他们只管供货,哪管张老板为什么突然加量要用那么多。

张汐颜翻过药物清单和价格,有点瑟瑟发抖。她泡药浴,泡的不是药,是钱。她把手上那厚厚的一大叠供货单依次还给他们,说,“你们把今年的所有供货单都复印一份给我。货款,之前怎么结,以后还是怎么结,之前欠你们的,后天,你们后天到公司,我给你们结清。从现在起,除了我和我二哥,其他任何人找你们拿货,我们都不认。”

一名供货商问,“张小姐能做得了主”

张汐颜淡声说,“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

小事张爷的公司都被搬空了,还是小事供应商们的表情各异,都有些一难言尽。

张汐颜烂船还有三斤铁呢。这事说不小确实不小,可要说多严重还真不至于。说到底只是销售和采购联合起来偷了原材料和成品货物,供货商、生产线和核心技术都在,只要招牌没砸,收拾收拾铺面就能重新开张。她二堂哥现在资金周转不灵拿不出钱,家里有呀。堂哥堂姐做生意每年都要交份子钱回家,药铺的生意也是一个大进项,钱都在三姑奶奶那管着呢。家里的生意买卖周转不灵了,她找三姑奶奶拿钱都不需要打借条。

她见完供货商,先拿自己的那点积蓄把医疗费交上,然后打电话回老家找三姑奶奶要钱。

老宅没有无线网络,但装有座机电话。她学艺的那三年,三姑奶奶怕她吃不了苦找她爸哭要回家,把电话锁柜子里。

下午三点,张汐颜在去仓库的路上,收到了三姑奶奶汇过来的钱。

药铺是连锁店,总部在昆明,其他地方开了些分店,由总部统一配送货。她先去看了仓库,大门虚掩,仓库里只剩下些遗弃的垃圾,东西都被搬空了,还有流浪汉在里面大小便。她到公司,发现大门都被砸了,门口被喷有漆,“垃圾公司还我血汗钱”,桌椅倒在地上,到处都是垃圾废纸,办公设备和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没有了,连墙上的挂钟都没了。大鱼缸还在,但很久没换水,里面的鱼全死了,水都变成了墨绿色,面上浮起了绿苔,直冒绿泡。

她找物业打听,谁把公司搬空了,物业告诉她,听说是老板死了,公司倒了,还拖欠了供货商的货款,欠了员工的薪水没发,好多人来闹过,不知道是谁把里面的东西搬走了。她想调监控,物业告诉她,监控录相只自动保存七天,这里都被搬走一个月了,没有监控记录了。张汐颜到总店和分店都看过,发现全都大门紧闭。

她联系总店店长,问他拿钥匙,店长告诉她,“公司倒了,这钥匙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总店店长姓于,叫于海,昨天晚上到她二堂哥那探病的人之一,干瘦的一个老头,身上有很重的中药味,显然是常年跟药材打交道的人。

钥匙是不可能弄丢的。她淡声说,“没关系,你会还回来的。”说完,便挂了电话。

她登陆公司的宣传网页,发现网页还在,于是发布了一条通告老板回来了,恢复正常营业,没领工资的,没结货款的,请来公司。

她联系上人力经理,约他到楼下的咖啡厅见面,向他了解公司情况和他个人的近况。

张希明刚走的前半个月还是正常的,到下旬的时候,就有点风言风雨出来。快一个月的时候,高层确定老板失踪,老板娘也没有他的消息,又再过一段时间,大家就认为老板凶多吉少了。老板没来,老板娘也不出现,没发工资,账上没钱了,就开始乱了。有员工私下偷盗公司的东西出去卖,也没有人管了。

张汐颜没问为什么没有人管,不管是因为上行下效。她家的药铺,核心技术在自家人手里,公司只是经销商,有价值的就是货物和渠道。最重要的核心渠道都在自家人手里,那些高层能够接触到的供应渠道也就是骗几笔货物的事。至于人力经理,不管采购、不管销售、不管钱,上面还有副总,瓜分财产轮不到他。他现在人到中年,背有房贷,养有二孩,老婆全职太太,再加上公司倒闭老板欠薪,失业在家,新工作没有着落,日子不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