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煮恶臭的“金汁”，而是煮油……

这也是华夏古代传统的守城方式——往下倒沸油……

不过，这一招在古代欧洲很罕见，为啥？因为欧洲没有菜油，也没有廉价的桐油，只有昂贵的橄榄油和亚麻油，以及牛油、羊油。但是，这些油都很昂贵，一般没有哪个城堡舍得往下泼油。

当然了，圣多明各的守军泼的也不是什么昂贵的橄榄油或亚麻油，而是廉价的鲸油……

鲸油煮沸后，也是液态的。鲁加尼等调查团的成员很好奇——圣多明各守军好奢侈啊，竟然泼油……

但靠近后，他们闻到了一股鱼臭味。显然，这些油都是没怎么处理过的原始鲸油。麦卡斯解释说，这些都是附近捕捞到的鱼类提炼的鱼油。鲁加尼等人不懂行，也就没多问了。而懂军事的莫森男爵等人，因为是内陆人，不懂鱼还能出油，也没问啥。

而且，莫森男爵对守军的做法很不理解——就算泼油，你能烫到几个？这不浪费油么？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这油，最主要的目的不是烫人……

只见土著军队将几百个简陋的木梯打在城墙上后，城头上的守军不紧不慢地用木勺舀起沸腾的鲸油，往最先爬梯子的土著人泼去……

“啊——”

顿时，楼梯上爬得最快的那批土著战士发出了惨嚎……

他们可没有任何铠甲，只有腰部围了树叶等东西遮挡，基本就是大半衤果的。猛地被沸腾的鲸油泼上，不惨才怪……

但真正的麻烦在后头——第一批被沸油烫伤的土著战士掉落后，城头上的士兵继续用木勺舀起热油泼向木梯。然后，几百个木梯子上全是油……

这下可就糟了，土著战士们不管怎么说都是光脚的。要是穿了鞋子的，木梯上有油自然没问题。可没穿鞋的……踩在沾了油的木梯上，怎么也难站稳……

于是，接下来爬梯子的土著战士不住脚下打滑，摔下木梯……偶尔有几个爬上去的，也被守军用长矛捅下来了……

城头上的调查团目瞪口呆，但莫森等贵族看到后，先是眼前一亮，随后眼神又黯淡下去……

他们也看出来了，麦卡斯的守军，是吃准了土著人没鞋子。如果土著人有防滑的皮鞋，这点梯子上的油，是不影响他们爬梯子的。所以，往木梯上浇油，只适合对付没穿鞋的土著人，不适合在欧洲战场用。

换做一般土著，也许就只能退却了。毕竟，这的确难解。可是，卡洛斯毕竟是在西班牙人城堡里混过的人。他冥思苦想，想出了对策——清洗梯子……

他派人把梯子撤回去泡在河里清洗，虽然清洗不完全，但也没那么油腻了。然后，他让人用烂泥抹在还有点油腻的梯子上，待太阳晒干后，梯子也不滑了。

几次对抗下来，城堡里的鲸油也用完了。麦卡斯也有些紧张，本来以为可以吃定土著了，结果两次都被破解。

于是，接下来，双方就开始真刀实枪地展开了攻防战……

好在守军有城堡作为依托，可以躲避土著人的弓箭。而土著人战士，却难以躲过城头上的火枪。

数天下来，城头上洒满了鲜血。大部分都是土著人的，也有几个倒霉的守军战士的。几个倒霉蛋，都是被城下射上来的流矢无意间命中的。还好，只有两个人死亡，其他几个都被救了回来。

土著大军狂攻了十几天后，终于，卡洛斯发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食物吃光了……

然后，土著大军只得解散回家，女人继续种木薯和红薯，男人，则进山去打猎……

……

这也是麦卡斯敢于挑起争斗吓唬调查团的原因，之前，双方已经交手多次了。麦卡斯也知道土著人的弱点——粮食储备不足。就像这次围城战，都是土著战士自己从家里带木薯、红薯来参战。吃完了，就得回家拿，或者，去打猎获取。因此，土著人根本没有能力长期围城。

但让麦卡斯不解的是——什么时候土著人这么狂躁了？为啥会狂攻十几天？以往，就算刺激下他们，最多也就攻打个天啊……这一次，要不是他手里还有底牌，也要被土著人的攻势给吓到。

而此时，被惊吓了十几天的调查团，也趁机提出——前往古巴岛继续调查。至于海地岛这边，见识过了残酷的攻城战后，调查团的几个代表不得不承认——岛上的泰诺人的确野蛮而强大，不采取暴力无法“驯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