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流月特意给凯尔发了一则通讯，以说明今天晚上不回去。

“情况很严重吗？”凯尔问道。

“还在掌控之中。”

流月的语气里透露出些许的疲惫，但是对于这种回答，凯尔没有过多询问的道理。

“事情再忙，身体也是第一位。天使不是钢筋铁骨，你要多休息。”

她枕着右臂靠在床头，温度高于常人的身上只盖着一张浴巾，被子叠在一旁。

姐妹的交流已经接近尾声，流月却还是没有说“再见”，反而在一阵思索的沉默后兀的开口：

“姐姐。”

“嗯？”

“如果人为构造的恒星星环坍塌，用大型运输船进行修补作业的风险有多大？”

“你问这个做什么？”凯尔有些不解。

流月没有多犹豫，如平常那般自如的回答道：“听到别人闲聊，就好奇的问问。姐姐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应该能够估算出大概的风险吧？”

回答过于轻松，以至于凯尔都没有怀疑，在短暂思考后便回答道：

“这要看搭建的恒星属于什么级别了，根据宇宙目前的主流分类，第一级的恒星星环使用大型运输船进行修补作业的话，风险不高，因为第一级恒星星环的能量并不足以撼动恒星本身，修补作业只要选派的人没有问题就不会出事。

但是到了第二级就不一样了，星环为了稳定住恒星本身进行的高强度能量运用，其本质上就是将恒星能量进行分流，然后通过回环装置对冲。

这是一种趋近极端的平衡，就像是天平一样。

一旦那平衡出现了些许漏洞，恐怖的恒星能量瞬间就会爆发。

恒星本就是极不稳定的，想要预测它的能量平衡，除非进行恒星驱动链接，否则就是靠瞎猜。

你永远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所以第二级的星环修补作业，除非是专门搭载了恒星驱动技术的超级战士，否则最好的办法就是遗弃它。”

凯尔当然可以进行第二级的星环修补作业，但是根据天使的数据库来看，目前宇宙内还没有一个使用恒星能源的文明出现了第二级星环破损的情况。

毕竟一颗恒星是能够养育一个行星系的文明，除非是什么特殊的情况，否则恒星能量不会暴动到破坏坚固的星环。

“虽然也进行了相关方面的学习，但是比起姐姐，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懂。”

“实际上在这方面，知识最初反而是不重要的……你以后就会理解的。”

流月不明白，但却还是发出了赞同的声音。

而在通讯结束后，流月的身边立即围上来了一群面色疲惫的天使们。

“流月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们去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给凯莎女王。”

流月伸手轻轻擦去一名天使脸颊上的黑灰。

而后，伴随着口中坚定的话语，神圣右翼转身向着早已紊乱了能量的破损星环飞去。

“既然凯莎女王将一九星域交给了我，那我就不能让这里出现问题。

用于跃迁的虫桥我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等收到我的命令后，立刻就动身回天城。”

“可流月姐你怎么办？这里太危险了，我要留下来陪你。”

“对，我们要留下来陪你。是你教过我们的，绝对不能抛弃姐妹。”

看着逐渐激动的天使们，流月却出人意外的生气了。

她的声音猛的提高了二十分贝，几乎是骂着的，冲着那些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天使们说：

“那我一直说过的服从命令你们还有人记得吗？！

我是凯莎女王的神圣右翼，是三代天使！如果连我都不能处理这件事，那你们又能——”话没有说完，而是流月自己闭上了嘴。

她看着低头不语的几人，眼神里多了些许愧疚。

“抱歉，我不该这样说你们的。”

事实总是伤人的，几位天使自己都清楚。

她们一直都清楚，自己和流月的差距，只是她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将那差距看的如此清楚。

甚至……连帮忙的资格都没有。

“……抱歉。”

再次开口，流月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停留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沮丧的天使们，心中还是不忍，于是在离开前又给予她们一个微笑，正如最初见面那般。

……

月光一般不会透过窗户，毕竟帘子总是该派上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