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看着镜子前的自己,有些感慨,头上像蚰蜒一样弯弯曲曲的疤痕还没有长好,新生的稀疏的短发也有意无意的绕过了那条疤痕,这样的模样,久视,让人觉得恶心,黎簇戴上鸭舌帽,这样别人就看不出他的脑壳是裂开的,他的脸上,除了左脸颊还有一条伤疤以外,其他的伤口已经痊愈了,虽然以他现在的状况最需要的仍然是休养,可是他不能等了,他不能再次被丢下,那份痛苦是无论什么样的人都难以忍受的。他换上秀秀给他买的蓝色连帽衫,牛仔裤,旅游鞋,看了看病床上是否还有自己落下的东西,确定之后,他把帽衫上的兜帽也带上,慢慢走出病房。现在,谁也看不出他是一个病人,是的,他不再是病人
王盟开车,黎簇老老实实坐在面包车后面,和着夜色颠簸,这滑腻的沉默噎住所有人的嗓子,没人发声,哪怕是一声咳嗽。
车子停下来,所有人匆匆下车,黎簇也紧紧跟着,生怕在这样的夜里,成为一个孤独的旅者。他们步行了一段时间,黑暗中山丘的起伏像野兽的背脊带来惊悚,晚风送来一丝丝凉意,让黎簇感觉晚间的寒露依然窜入了自己的脑部。
黎簇问:“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胖子“嘘”了一声,说道:“小同志不要说话,不要破坏队伍的铁的纪律”
黎簇压低了嗓子:“我靠,你们什么都不跟我说,万一一会儿咱们走岔了,我上哪里找你们去啊”
胖子乐道:“嘿嘿,那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黎簇又要跟胖子斗嘴,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脖颈上,他脖子一缩,立刻老实下来,他亲眼看见过扎西一只手掐断了一棵小松树,他明白,只要这个藏人稍稍使一下力气,他的脖子就要断掉。
他们继续前行,终于在靠近亮光处的草丛里蹲了下来。
黎簇还是忍不住,说了话:“我们到底是要干嘛”
胖子小声从嗓子眼里冒出一句话:“逃票”
胖子慢慢从裤裆里掏出一把手枪,那手枪被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枪口,那枪黎簇知道,是一把沙鹰,他在cf里面玩过,杀伤大,后坐力也大。秀秀也掏出两根长长的绳索一样的东西,他们俩的物品,都不反光,即使是夜里,也能跟夜色融为一体。
胖子慢慢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样东西,那是消音器,能够尽量降低手枪的声响,胖子好像很驾轻就熟,即使是在这样荒草丛生的地方,也能够不紧不慢地做一个枪手的工作,黎簇明白,他们来这里肯定不是想打猎,胖子虽然很淡定,但是他的工作是一击必杀。
胖子把枪慢慢抬起,闭上眼睛,瞄准,黎簇吞了口唾沫,心里不住打突,这里是西安,他们在这里杀人,随时有可能被人抓到,关到监狱里,黎簇在心里扒拉手指头,他过了十枪下去,他可能也要跟着坐几年牢,不过他可以跟雷子说他是被胁迫的,可是雷子应该不会相信绑匪会心地善良到给黎簇看病,而且黎簇有n次机会跟人求救,黎簇没那么做,就是放弃了重新做人的机会,他对不起国家,对不起
树丛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巨大的东西倒下的声音,接着是“嗖嗖”的风声,黎簇揉了揉眼睛,秀秀和扎西已经不见了,接着刀光映着火光,胖子站起身,装模作样吹了吹枪口,问道:“怎么个意思,是不是每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秀秀白了他一眼,指了指火光旁边的地上,黎簇也站起身,发现了地上的盗洞。
黎簇问:“这是你们不,肯定不是,这是谁打的盗洞”
王盟看着盗洞说道:“这是汪家人的手笔。”
黎簇急道:“那你们不怕他们上来”
胖子说:“他们不敢,现在我们占着地利,居高临下,朝下边尿尿他们都不敢吱声,俊哥,搭把手儿”扎西蹲下来,抓着被一枪爆头的黑衣人的两只手,和胖子两个人给竖着扔了下去。
接着王盟拍了拍黎簇,黎簇只好和他一起,把另外一个被爆头了的家伙搬到盗洞口,让胖子给踢下去。
“你这么做不怕他们上来灭了我们”